陈老板（1/2）
第二天，诚远中学如同官宸预料的一样，炸锅了。
还是超级无敌霹雳螺旋爆炸的那种。
学生们课都不上了，就跑高一的男厕所边围观了，别说老师了，警察都劝不住。
厕所外的警戒线拉得老长，都隔开十来米的距离了，依旧挡不住一颗颗热情的脑袋往这边不断抻着，并且伴随着持续不断的讨论声，热烈得仿佛一个大明星亲临现场。
这一定是这个长久以来被冷落的位于偏僻角落的厕所一生中最为光辉的一刻。
亦灵不知道这种场面到底有什么好围观的，班里的人几乎全都跑光了，更过分的是连任课老师都去围观了，没一点儿职业素养啊，许清也不管管……叶晓就更别提了，压根就没看见他人。
已经是上午第四节课的时间了，没有老师的15班里就七八个人，都在讨论汪美娴的事儿。亦灵趴在桌上看着历史课本，突然想起来早上似乎没有看到官宸的人影。
作为报警的人，他应该会被警察叫去问话之类的吧。就算不被警察叫过去，看学生们这打鸡血的情况，估计就算是他也上不了课了。
他想了想，给夏日幽荷发了一条信息。
-「情况怎样？」
夏日幽荷很快回复：
-「正和警察叔叔泡茶呢。」
果不其然，亦灵回了一条：
-「铁观音还是大红袍？」
夏日幽荷：
-「……」
-「水仙。」
亦灵笑了笑，继续尬聊：
-「警察叔叔买的吗？」
夏日幽荷：
-「我买的。」
亦灵回：
-「多少钱？」
夏日幽荷发过来一条语音：
-「灵儿同学，你这是河里洗煤，闲的啊？不上课吗？」
亦灵笑了，拍了张教室里的情况就发了过去。
夏日幽荷：
-「这群兔崽子又欠收拾了，你可别跟他们学。」
亦灵回：
-「我看书呢，老师，中午一起吃饭不？」
夏日幽荷：
-「我这边没那么快完事，你和叶总吃吧。」
亦灵回复了一个「好的」，就把手机塞回了抽屉里。
一直快到放学，警察才终于清理好了现场，教室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亦灵坐在座位上，眼睛依旧看着历史课本，耳朵里还隐隐听到别人的讨论。
被丢弃在诚远高一男厕所里的，似乎是汪美娴的头颅。
听到这里，他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真的是疯了。
「卧槽！灵儿！真的是太他妈刺激了！」
中午放学后，叶晓在校门口打包了两份饭就拎到教室和亦灵一起吃了，一边吃还一遍重复着今天不知道说了第几次的「卧槽」。
他和叶晓中午基本上是不回家的。他是因为离家太远，回去还得自己做饭，还不如门口随便吃了。叶晓则是不想回家，嫌他奶奶做的饭不好吃。赵威还没住院那会儿，他们三个人每天中午都会去轮流着祸害校门口的餐饮店，吃完饭霸占着人家店在里面打一中午牌都是常事，老板还得附赠免费茶水。
现在赵威缺席，老板不买他们的账，所以叶晓就直接打包了午饭到学校里吃了。好在对于带外卖这一点，城远中学管得不太严，只要不把饭盒随便扔，爱打包多少就打包多少。
「叶总啊。」亦灵打断了叶晓的滔滔不绝，往他身后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您赶紧打住，死者为大。」
「嗯？」叶晓往自己身后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别看了，就在你身后呢。」亦灵吃了一口饭。
「靠！」叶晓跳到了座位外面，看着亦灵，「真的假的？」
「假的。」亦灵笑了起来，继续吃着饭。
「操，」叶晓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又特么装神弄鬼。」
「也不全是啊，」亦灵说，「我可是被她缠了快一个月。」
「啊，」叶晓震惊地张了张嘴，「所以你前阵子睡眠不足都是因为这个？」
他没有听亦灵提起过他看得到那些玩意儿的事，但是关于这件事儿的传说却一直在这个小破十八线里流传，他也有所耳闻。最开始他也觉得自己班上这人肯定是个装神弄鬼的中二少年，在接触后才发现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也是他对亦灵始终保持着一种「敬意」的重要原因。
毫无疑问，叶晓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他拎得清，知道哪些该八卦哪些不该八卦，这也是他的交际草原则。
「差不多吧，」亦灵点点头，伸出筷子要夹他饭盒里的肉，「人家到现在都还没走呢，您也消停点吧，真有什么事我可帮不了你。」
「哎！」叶晓一筷子夹在他的筷子上，「我都多给你打了五块钱肉了，你怎么还夹我的？」
「是吗，」亦灵笑了笑，「我习惯了。」
叶晓哼了一声，夹走了他的筷子。
「赶紧吃吧，」亦灵笑着说，「吃完好上路。」
「嗯……」叶晓把肉放到嘴里，然后愣了一下，「上什么路？」
「你那三百张黄符没画完吧。」亦灵夹起了自己饭盒里的肉，抬起头来看着他，「上通向步赵威后尘的康庄大道。」
「我画完了好吧？」叶晓白了他一眼，很得意地说，「一早过来我就交了，官老师还夸我有艺术天赋。」
「就这玩意还能看出艺术天赋？」亦灵看了他一眼，「速度这么快，你拿复写纸画的？」
「我……昨天花钱让小区里的孩子帮忙画的。」叶晓一脸有钱就是大爷的笑容。
「那有艺术天赋也是人家的，」亦灵继续吃饭，「而你，你除了八卦天赋什么都没有。」
「靠！」叶晓把筷子一放，「刚吃进去的，给我吐出来！」
「稍等，」亦灵说着就要站起来，「来吧，嘴对嘴接着行吗？」
「操，灵儿，要不是你这张还算过得去的脸，」叶晓又拿起了筷子，「我听到这话会先出去吐一顿。」
「怎么，叶总，」亦灵一脸笑吟吟的表情，「难道您对我有什么想法吗？」
「你特么赶紧吃，」叶晓打断了他，「吃完我还收拾呢！」
***
下午三节课，一节数学，一节历史，一节体育。
经历过上午的厕所捞人头事件后，15班的学生们依旧处于兴奋当中，压根就没人去听讲台上的老师都在说些什么，到了第三节体育课更是放飞自我，一半多的人都旷了课。
小地方的消息总是传得飞快，有人被杀且被碎尸抛弃的消息不胫而走。光一下午，亦灵就在朋友圈里刷出来了将近七八十条的相关信息，什么版本的都有，看来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件事儿都会成为这个城市居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并且延续到下一个谈资出现为止。
而无故躺枪的城远中学，也势必会多出一个校园第九大传说，在下一届学长学姐们的口中变成忽悠新一届学弟学妹们的故事。
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是汪美娴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踪迹。
正在思考着先做历史作业还是地理作业的时候，亦灵兜里的手机震了一震。
夏日幽荷发来一条信息：
-「陈老板已经被抓了，听不听后续？」
亦灵回了一条过去：
-「听。」
两人约了放学后在亦灵打工的奶茶店里碰面。
今天官宸一大早就到了学校，收了叶晓的作业之后就被请到市局里泡了一整天的茶。这种性质恶劣的案件侦破速度都挺快的，更别说被害者已经把凶手的名字都写出来了。虽然一开始觉得和警察沟通这件事会费点儿时间，但是市局里「认识的人」知道官宸的情况，在听了他的描述之后就拍板下了逮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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