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直到下午回屋,谢遇才想起来,魏长昕找他似乎是为了白露的生日。
他不得不再去找他一回。
魏长昕平日里看似哪都有他,十分游手好闲,真正找他的时候却凭空消失了。
谢遇转了大半个山,他有可能出没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看到点影子,就连最不可能的也瞄了下,依旧没有。
谢遇抓了抓头发,有些好笑地想,的确不应该在这。
前面不远是讲堂,此时天色渐晚,清望山本来就没几个人,这个时候来讲堂的寥寥无几,自然也就没有灯,堂外的回廊上一片冷色。
这要是还在镇上,肯定不会这么清冷,几个孩子早早吃完饭就会在街上闹成一片,最吵的一定就是阿狗,他每次出来都揣几个包子给人分,因此最受欢迎了,不过回家得被他老娘说一通才算完。
不知道他家那几个丢失包子是不是又是他干的,家里的灯笼找着没,还有茶罐爷的碗……
谢遇在空无一人的回廊上呆呆地坐着,操着远在十万八千里外的闲心,慢慢感受到了一丝落寞的冷意。
他穿了一件轻薄的白衣,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比以前穿的布衣凉快一些,白日里不怎么动弹也就一层薄汗,夜里温度正好合适。
可此时他胳膊上却冻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夏末也不该这么冷吧,昨天还好好的。”
谢遇搓了搓胳膊小声嘟囔,这大概和“落寞”没什么关系吧。
谢遇几步走出回廊,感到一股寒风从那边吹来,他决定到跟前看看。
后面的地方他从没去过,也没人提起过,所以看到那条隐在树丛中小道的同时,他几乎下意识就停住了脚步。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然而要不要走进去却是个问题。
他完全可以回去告诉师父或者师兄,让他们来看看,而且自己已经很冷了,再这么下去可能还没看到什么就得冻死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谢遇感觉他看到了一片若有若无的雾气慢慢从小道那边扩散出来。
谢遇一点不觉得里面那什么东西对他吸引力大到要以身犯险,他反而在寒气中察觉到一丝未知的凶险,本能地想要退避。
他抱着快冻僵的胳膊搓了搓,转身就要走。
这么一转身,眼角往小道上虚虚一扫,因为角度改变的原因,一道红色突兀地跳进眼里。
谢遇就像凭空撞上了一堵墙,身子晃了一下然后停住了,他回头看了看,确实有个红色的东西在树叶下若隐若现,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往红色那里走了过去。
这个季节,别说红色了,就是粉色白色黄色随便什么色,都不是没可能出现在树丛里,比起这种突如其来的“兴致”,他知道自己更应该立马离开这个跨了最起码四五个月冷的地方。
可这几步间,他已经走过去了。
“赶紧看一眼就走,”他默默在心里说,“不过吧,说不定,应该,八成,就是朵小红花,管它为什么开在这,满足自己的闲情逸致就赶紧走吧谢遇,千万千万别多事别……”
他别不出来了。
树叶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而一枚红穗子的玉牌就静静躺在底下。
玉牌比寻常男子的腰饰要小,有谢遇一指长,通体白色,上面凝结了些水汽却没有霜,触手冻得人指尖一跳,握在手里是握了一手心湿冷。
魏长昕的。
这玉牌是他二师兄魏长昕的!
魏长昕这个玉牌和他那些暗地花里胡哨的富贵衣服不一样,乍一看十分朴素,可他却一直戴在身上,是以谢遇对它有些印象。
而这人早上和他说话的时候刚下晨课,正穿着所有弟子都有的那件白衫,和谢遇身上的一模一样。
红色的穗子十分显眼地别在腰间,谢遇当时还看了一眼,十分确定这就是魏长昕的那块。
一个人早上还挂在身上的东西现在出现在一条隐蔽的小道上,而且这个人在此之前去向不明,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谢遇要是单反有点理智就该立马撒丫子去找他师父搬救兵,可他不知哪根弦搭错了,一脑子聪明才智突然拧巴了,有理有据地偏离了正道。
他当时转了个念,想,他要是消失在这清望山上,师父肯定会派人来找,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也必然有个着落,而且南沄也有人照顾,没什么顾虑。
就算真的走了大运,最不济还有里面的魏长昕作伴,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这么一瞬间,谢遇拨开树枝,抬脚就往里面走。
他一直是个有了主意就立马行动的人,半点不含糊的。
小道说是小道,其实是硬挤出来的一条缝,连路都不能算,往里走难免要蹭到树丛,一身衣服冷冷地黏在身上,下摆连鞋已经全湿透了。
捏着鼻子按掉三个喷嚏之后,远远的,谢遇依稀看见了一块空地。
果然,这后面是有点什么的。
谢遇正想往前一探究竟,突然听见身后一阵窸窣,一只手从旁伸出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捂住了嘴巴。
“嘘,别出声。”身后一个声音直接贴在耳边,热哄哄的气流稍转即逝,却让人耳朵边一阵麻。
谢遇听出是谁,“惊魂”一提即放,心跳还未平,下意识往另一边缩了缩。
“是我,你二师兄。”魏长昕见他动,又追上去,在谢遇耳蜗那儿说。
谢遇忍着痒点了点头。
魏长昕终于放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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