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魏长昕嘴角一掀，露出招牌笑容：“这位……素珺师弟？怎……”
“别与我说话！”言素珺恶狠狠打断他。
杀父之仇？这么急眼？
魏长昕头往一侧扬起垂眼睨他，这副惹人厌的神情仿佛天生，简直就是明着挑衅“我看看你能奈我何”，最是能躁起对方心头火。
言素珺捏起拳头。
“素珺！”言素轻沉声呵斥，“你这是要做什么？”
“师姐……”言素珺抿嘴，“他刚刚……”
言素轻看起来是朵孤高自许的花，为人处世拿捏得当，不拖泥带水，当下看也不看自家师弟，对周子澄拱手道：“小师弟向来冲动，是素轻疏于管教，还请周师兄看在师尊的面子上莫要计较于他。”
周子澄还能不知道他二师弟是什么德行，就是爱犯贱，把没事找事当乐子，简直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他连忙对言素轻道：“言师妹这是什么话，哪能有什么计较不计较，都是些孩子，这个年纪不闹腾怎么行。”
这是清望山一惯做派，封沉收徒时他们年纪都小，可以说是师父看着长大的，如自己的孩子一样，这种话都是挂在嘴边。
只是师父这么说如同慈父，周子澄一个大师兄似乎就不怎么合适了，那个“罪魁祸首”的孩子可没比他小几岁，可他偏偏说得理所当然，似乎也不违和。
谢遇脑袋里浮现出一筐小鸡仔互相啄来啄去的场景，其中大个一点的悠悠叹了口气：“孩子，都是孩子。”
他没忍住，偏头笑了。
周子澄襟口以上倏地红了，勉力强撑：“这、这是我师父说的，不过他们都小，现在不玩以后也没机会了。”
言素轻对这封师叔及其弟子又有了新的认识，并不觉得讨厌，听他这么说，暗暗看了言素珺一眼，她这个弟弟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大孩子，却从来没与同龄人笑闹过，不免心疼，这一心疼就更觉得这几位十分接地气，比一众只会练功的刻板师兄弟们有趣多了。
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说道：“师兄说的是。”
气氛缓和了不少，言素珺见姐姐笑了也不再多言，眼风刀似的剐了魏长昕一眼，走到前面去了。
周子澄以眼神痛骂：不成器！真是不成器！这叫我以后还怎么追女神？！
魏长昕自知理亏，连忙抛了个媚眼。
周子澄被这个媚眼骚到了，赶紧转开脸怕被闪了脑子。
谢遇原本笑着看师兄们耍宝，突然意识到刚才那违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二师兄，是不是有些避着他？
魏长昕走在他左边，与南沄说话时要隔着他，这人向来活跃好动话又多，擅长成为一群人的焦点，通常人一多，说话做事便很难照顾到所有人，可魏长昕小动作见缝插针，这边说话那边眼神也能递到位，堪称“眼观六路式”周到，深得众人好感。
谢遇刚到清望时还是个怯生生的小乞丐，十分拘谨，尽管二师兄多数时间是烦人的，可还是不得不承认他某些细节分外体贴，让人心中一暖。
谢遇个人认为，这也是他明骚暗贱这么多年还没被人打死的原因之一。
可刚刚的魏长昕不是这样，他们离得这么近，却连半个眼神都没特意分给他。
这种行为并不刻意，可能换成别人压根不会令人多心，可这个人是魏长昕，少年便敏锐地感受到了冷落。
我是什么时候惹了他吗？
谢遇快速向前翻了翻，这么一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来天乘这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直面的交流，偶尔说几句也是上路前叫他们上车这种小事，更没有单独与谢遇说过话。
那天落水，魏长昕也只是一言不发跟在他们后头，等谢遇换上衣裳运功驱寒之后，才表达了歉意。
谢遇一度以为他是自责又两年不见有些生分，可如今这么看，从那天落水魏长昕便没有表露出曾经那种甩都甩不掉的黏糊劲头了。
不，也有可能是从敬昔堂见面时。
谢遇没有一点头绪。
“怎么不走？”
谢遇猛然转头，萧綮正在一侧偏头看他。
“唔，没什么。”他往前一瞟，魏长昕已然走出几步，闻言似乎顿了顿却终究没有转过头来。谢遇便更加确定二师兄一定怎么了，对萧綮敷衍地笑了笑：“有些累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到。”
萧綮一脸莫名其妙，累？修炼一修一整天，“江上流萤”一上午重复百次不歇的五师弟谢遇说他累？
谢遇偏头避开萧綮“完全不信”的目光，扯了扯脸皮，目光落在白露身上。
白露早不是两年多前那个随走随抱的团子，一路拉着他的小师弟和小师妹认真地跟着，是个乖巧懂事的小道童。
他一听谢遇说累，立马去看他，一脸小委屈，两只眼睛湿漉漉的，嘴角不受控似的向下弯，却不肯开口，暗含期待地看着谢遇。
谢遇悠然地看了萧綮一眼。他是假累，可有人是真累。
萧綮：“……”
这一路也算是屡次刷新言素轻的认知了，她竟然在去金霜殿的途中歇了五回脚，比个凡人还凡人。
终于到地方的时候，封沉都和掌门议完事回来多时了。
言素轻问候了洪老师祖，拜别师叔，往殿外走去。
言素珺在旁看她好几眼，一脸有话却不说的样子，女子不得不开口问道：“有什么就说，看我做什么？”
“姐，”眼下没有外人，言素珺透出些孩子气，“我刚刚可什么都没干，你那么凶我！”
“我还要等你干了什么再求那位周师兄大人大量不计较吗？去年在蜀山红风陵与那两位有些交际，周师兄为人温和，他先前重伤也是间接救了我一命，”言素轻扫了他一眼道，“至于他那位师弟，心地不坏，修为亦是出挑，只是性格活气些。这两人将来必定是金霜殿的顶事，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何必要惹了他们呢？”
“姐姐说的是，素珺受教了。”言素珺瘪嘴。
“你啊……”言素轻无奈看他一眼，也不多言，两人于殿外御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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