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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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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在这里?”周子澄一脸惊喜,显然始料未及。

他享受了近乎一整天和女神独处的快乐,但同时伴随无可言喻的紧张,偏偏又不能像魏长昕那么直白地表现出来,言素轻也不可能有机会戳破他,两人便不尴不尬的走了一路。

周子澄深谙“爱情虽然美好,但长时间的单线美好无疑是种慢性毒药,一面甜一面丧失生命”的道理,终于看见师弟二人比见了亲爹还要热泪盈眶。

“想来只要知道机关,最后都能走到这里,”魏长昕说道,“这里就是小遇说的‘地方’了。”

言素轻四下观望,最终慢慢走到谢遇身侧:“长明灯。”

谢遇问道:“言师姐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嗯,据说鲸油燃有暗香,长明百年不灭,路引归人,有‘长眠,安息’之意,不过也有说编灯布阵亦能招魂因魄,只是其真假却不得而知。”

“长明灯……长眠,安息,招魂……”谢遇轻声道,“这么说来,那此处岂不是谁人的墓葬吗?”

“倒是不像,这种灯既有牵引灵魂的意思,无论是什么效用,都必定要放在墓穴棺椁附近,且先前听闻将灯盏摆位七星,却不曾见过四方的。”

古时,这些灯盏器物的摆放多富有意义,通常成图成阵,而有能力用这些的必定是帝王官宦的等级,是有讲究的,不会像这里的四个铜灯台,看起来纯粹就是每个角落塞一个照明。

“帝王官宦生为权势,死也不想放手,墓室不是塞金银财宝就是搞些有的没的,人都没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魏长昕不知想什么,淡淡说道。

谢遇闻言一愣,不由看了他一眼。

魏长昕经常给人以轻佻随意的印象,在谢遇眼里也有不同的样子,有时紧张起来像个犯了错小孩子,有时是个羞赧的少年人,也有呆头呆脑的时候,或是为人师兄一面的成熟,可无论是哪一种,都少有这么索然萧廖的样子。

不过他很快便脱离这种情绪,若有所觉地对上谢遇的目光,笑:“不过咱们修士就没有这种顾虑,活个百来岁不是问题,到时候大概都要腻味了,谁还想着点什么长明灯安抚归途牵引灵魂呢,早散早了了。”

虽说凡人一生转瞬即逝,可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人已觉得是足够漫长了,向后几十年,大概也是看不到尽头的,偏偏又是修士,生命仿佛长的无边无际,只觉得总有时间完成些什么,最后还要剩余一段百无聊赖的岁月。

至少谢遇听来,就是这么想的。

“又在这胡言乱语什么?”周子澄抽了抽嘴角,“谁还能活腻味了吗?”

“大师兄心中有梦,比清望山大,当然不能腻味了,”他很是欠抽地往女子身上撩了一眼,嬉皮笑脸道,“失言失言,师兄莫怪。”

周子澄抬手指了指他,最后像是懒得理了,转头和言素轻一起研究那铜台去了。

谢遇将一切看在眼中,低头品了品,心中不是滋味得很微妙。

将心比心,大师兄的心情其实相对更能理解些,修士没有那么多束缚,半只脚在尘世中半只脚在外面拖着,他觉得自己最终若是能和师兄弟们在清望上平静的生活一辈子,哪怕是数百年间平平淡淡练剑吃饭,那肯定也是满足而惬意的,必然会有无聊的时光,可一想到有亲近的人相伴,再平淡的日子也会变得温柔且值得眷恋。

除非是没有办法,否则谁会想死呢?

按他的理解,他不觉得自己之于魏长昕能和言素轻之于周子澄一样,可先前他俩说的那番喜欢不喜欢多少也该是有点像的,别人心有所属,那魏长昕没有吗?

就算他是个闲人,日子无趣极了也不该想着“早散早了”。

难道他都不会眷恋的吗?

不由感到疑惑:他说的那些话究竟是在逗我,还是那无根无据的情感太浅薄了,将来有一天便会消散了呢?

他难过又天真地想:“可清望山的一切我都会记得一辈子的,师兄也是,他说的话也是。”

少年生起一把难言又委屈的心头火,烧得他眼眶微酸,可同时,他偏偏又觉得自己能理解魏长昕那番“腻味”的言论,这火的存在便显得多此一举。

“兴许怪的人是我,”谢遇下意识偏开头,将脸转向几人看不见的地方,心想,“修士能活两三百年,那时候可能早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两百年,谁能把什么事情清清楚楚记两百多年呢?

这样一想其实也能说得通,可能世事皆如此,谁人都懂,只是他现在年纪不大阅历不深,仅仅读过几卷书,看不透而已。

他心情突然低落,觉得自己无知多愁又善感,便不想也不能站在这些人旁边了,遂默默无言地走到一旁,仰头瞪着另一盏铜台上的火苗,那圆滚滚的火焰便渐渐融成一片朦胧的光晕,天真烂漫地扩散在他眼中。

他默默捏起一角袖子,在脸上抹了抹。

魏长昕多看了那四兽一眼,甫一侧头旁边的人便没了影子,他一愣,四下看去:“小……”

“动了?!来来来,师弟,看着这灯,”周子澄扯了他一把,也扯断了他的话,“你将这只龇牙的,对,就是这只,对着角落,拿好了啊!”

周子澄正说着,抬头瞄到谢遇,便一边往过走一边两头忙活:“你拿好了别动!小遇,大师兄和你说,这只……”

谢遇不等他来,已经抬手捏住那只铜碗的底部,轻轻一转。

“对对,龇牙的对着角落。”周子澄见状,看到言素轻也找了一个铜灯台,便到最后一个前面站定,按他说的那般将铜碗底部一扭,那盛着鲸油的碗中的火焰随动作一晃,又慢悠悠地飘回原状,几息后,偌大的平地下轻轻“哒”了一声,好似谁用剑鞘在空心的石墙上敲了一下,声音有些闷。

紧接着,一声苍老沉重的轰鸣声随之而来——那扇两人高的大门缓缓张开,而众人手中的铜台竟慢慢向下沉去!

待到整扇门开到底,那铜台正好全部陷入地下,碗边与地面持平,正好留一团火焰在上面,依旧扭来摆去,像个调皮捣蛋的活物,嘲笑这些个被红尘牵绊的人们。

见那门开了,周子澄说道:“那我们进去吧。”

魏长昕站的灯正是离门较远的其中一个,他放开铜台后便直直往门边少年所在的地方走去,谢遇背对着他,因此毫无所觉,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魏长昕走到跟前见人也没有看来的意思,便知道他是有意的,微伏下身侧头去看,可等了一会,谢遇依旧低着头没动静,神色全然看不清,他只好伸手抚上少年的侧脸,轻轻又不容置疑地往起一抬:“小遇,你怎……你眼睛怎么红了?”

谢遇下意识往后一躲,抬手遮住脸,闷声道:“被烟撩了眼睛,不太舒服。”

魏长昕不置可否,看了那团火苗一眼。

“没什么,过一会就好了。”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没忍住抽了下鼻子。

魏长昕皱眉,侧头轻声道:“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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