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三更】（1/2）
接下来两天是双休日, 纪杬没回家, 在马丁家住了两天。
马丁家就两间卧室，但其中一间给他改造成工作间了, 里头别说床了，就一张小小的短沙发。可怜他一米八的大个儿, 跑去沙发挤了两天。
周一早上五点纪杬就醒了, 离开的时候马丁还在沙发上睡得鼾声大响, 毛毯都快掉到地上。
她略一犹豫, 轻轻帮他把毯子拉上去盖好，才离开。
去学校之前, 她得先回家一趟把东西放放。
吉他靠在沙发边, 没带走。琴弦需要定期换, 这几天到时间了，换弦的工作就交给了马丁。
这把吉他原本就是马丁的, 他说是离开维也纳的时候他的老师送他的，上面还刻了个浅浅的名字——“Martin”, 是他的名字。后来遇到纪杬, 他就把这把吉他又送给了她。
天色微蒙, 橙红色的曦光和深蓝色的天空幕布清晰地分割开。
纪平和韦舒兰没起床，纪杬打开房门，门缝底下有什么东西被惯性带着一起扫进去，在地上摩擦出轻微的声响。
她捡起来, 是几个小小的信封, 五颜六色的。
拆开, 每个信封里头除了张小字条，还有他做的小手工。
【姐姐，周五美术课老师教了我们剪纸，我的作品还被表扬了。】
一把剪得不太好看但很可爱的吉他。
【姐姐，之前我前桌的女生教我用钱折爱心，我折了一个，不过折得不太好。】
一个一毛钱折成的小爱心。
确实折得不大好。
……
一一翻完几个小信封，纪杬把它们压在床褥底下。
收拾好东西准备走，她歪头盯着书桌看了会儿，脱下书包，从里面取出纸笔，写了两个字。写完，才又把书包背好，离开房间。
打开纪温玦的房门，小豆丁窝在床上睡得香甜。
纪杬不自觉放轻脚步走过去，把写了字的那张纸缓缓地沿着枕头与床单的缝隙塞进去。至于他醒来能不能发现，她就不管了。
房门关上，虽然声音轻到几乎没有，床上的纪温玦好似感应到什么似的，小身子动了动，软软的爪子抬起来揉了揉眼睛，懵懵地醒过来。
刚刚好像有什么声音在枕头边，细微的沙沙声。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在枕头边摸了摸，摸到一角触感凉凉的纸张。
纪温玦眨眨眼，唰拉一下抽出那张纸。
上面只有两个字，字体娟秀中透出一股飞扬不羁。却写得很认真。
【谢谢。】
**
周一的升旗仪式是少不了的，风里雨里，它永不缺席。
升旗台地方够大，初高中部是一起的。
纪杬站在队列里，台上校领导每周例行唠叨，她听得直打盹。
夏晗在后面，伸手戳了戳她。
“唔？”
“纪杬杬，你周五那天跟那个小学弟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夏晗八卦地笑了两下，说：“小桃花？”
纪杬扭头无语地看她：“你想什么呢。”
“啊，你不喜欢啊，”夏晗叹了口气，“那你没揍人家吧？”
“……”
她有时候听跟不上这姑娘的脑回路的，“我好端端揍他干嘛？”
“哦，那就好，”夏晗拍拍胸口，“虽然年纪小了点，但长得怪好看的，就怕你下手重了给人脸打坏了。”
“……”
升旗仪式散会后还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才开始上第一节课。
夏晗挽着纪杬边走边东张西望，解散后的人流里蜗牛似的往前挪。
纪杬看着她皱眉，“你在找什么？”
“找你那个小桃花啊。”
“……”她面无表情地一巴掌啪叽贴上夏晗的脸，把她脑瓜子推正。
然后就听一道正处于变声期的，说难听也还好，说好听又不怎么样的男声穿过人群：“学姐！纪杬学姐——”
纪杬眼皮子一跳。
夏晗循声转头，嘿嘿一笑：“哎哟呵，说曹操曹操到。”
秦隽亦个子拔得高，也不知道他一双眼睛装了什么雷达，从一片乌压压的人群里还能精准搜索到纪杬。
他拽着司烨，扒拉开人群，长腿两步并做一步地挤过来。
“学姐，早啊！”少年浑身透着阳光气儿，“夏晗学姐也早。”
夏晗：“小学弟，你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她好奇地看向他身边的人，“这是？”
“哦，我好兄弟，司烨。”
司烨推推眼镜，沉稳得和跳脱的秦隽亦是两个极端，“学姐好。”
秦隽亦期待地看着纪杬，“学姐，我中午可以去找你吗？”
纪杬：“找我干嘛？”
“一起吃饭！”他笑起来，亮出一口大白牙。
纪杬没回答，看他一眼，捞上看热闹的夏晗就走。
就听秦隽亦在后面热情高喊：“学姐！那我中午去找你！”
青春朝气的少年嗓门儿不知收敛，惹得周围的目光不停扫过来。
纪杬脚步没停，面无表情地低声说了句：“好难听。”
夏晗：“啊？”
“公鸭嗓，”她吐字淡淡的，不留情面，“好难听。”
夏晗：“……”
**
上午最后两节是连堂的数学课，听得大伙儿昏昏欲睡，眼皮子一个劲儿地打架。
放学的铃声响起，一滩滩像被丢在沙滩上暴晒的咸鱼才终于活过来。
初高中部上学放学时间是一致的，老师没拖堂，一打铃就下课了，从初中部过来也要一点儿时间。纪杬也没打算真等秦隽亦，拉着夏晗就出去觅食了。
夏晗用看渣男的眼神看她：“纪杬杬，你好无情。人小学弟都说要来找你一起吃饭了，你都不等等人家的嘛？”
纪杬不为所动：“夏晗。”
“干什么？”
“你很烦。”
“……”
纪杬平时节省开支，中午都是在学校食堂吃的，但前两天拿到人生中第一笔稿酬，就带着夏晗上学校外头去吃了一顿奢华且美味的——石锅拌饭。
夏晗也很满足了。
石锅滚烫，翻拌时搅动打量的热气冒出来，夏晗边拌边问纪杬：“你今天怎么啦，突然请我吃饭。莫不是背着我偷偷出轨了？想用一顿饭来跟我请罪？”她说着说着激动起来，用勺子敲着碗边，“我告诉你，纪杬，这不可能！感情一旦有了裂缝，只会越拉扯越大，永远不可能修复如初！就像人伤了心……”
纪杬面无表情地打断她：“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夏晗讪笑两声，“我这不是活跃活跃气氛嘛。”
没吃两口，夏晗又耐不住寂寞了：“杬杬，说真的，你今天怎么就想着请我吃饭了呀？”
“没什么，”纪杬掀眼皮扫她一眼，“就当还你之前请我的。”
夏晗撑着下巴看她，“这有什么，朋友之间互相请吃点东西很正常嘛，我要是那么计较着要你还，早就催你了不是？”
纪杬态度坚持，夏晗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什么了。
吃完饭，两人慢吞吞地晃悠回学校休息。
放学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到中午一点学校会关门，到两点再开，两点半开始下午的课程。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像纪杬和夏晗这种不住校但中午又不回家的，就回教室里休息休息。
两人刚上楼，就见教室外头的走廊上靠着个人影。
秦隽亦靠在纪杬座位挨着的窗边，另一侧的手里拎着什么。看见纪杬走过来，他脸上立即扬起笑：“学姐！”
夏晗揶揄：“哎，小学弟，你这学姐在叫谁啊？”
秦隽亦看着她歪了歪头，真诚打招呼：“夏晗学姐。”
“……”夏晗咂咂嘴，“行吧。”
纪杬瞥他一眼，就要进教室。
“学姐！”
秦隽亦赶忙叫住她。
夏晗心照不宣地瞅他俩两眼，悄无声息地先进了教室。
这个时间校园里安静无声，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晒在走廊上，很适合睡觉。
纪杬本着速战速决的态度，问道：“有什么事？”
秦隽亦没提中午一块儿吃饭的事情，微微背在身后的手抬起来，把拎着的东西递给她，双眸明亮：“学姐，我给你买了奶茶，抹茶奶绿，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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