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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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不上课，四中安排随机考试，每层楼都有空着的大教室，单人单桌坐。
这周一班考理综，卫峰监考。
卫峰本来有约会，临时接到的通知，让他一个英语老师来监考理综，说是理科老师去省里开会了。
高三一年，学生和老师都很忙。一个忙着考试，一个忙着开会。
上课前五分钟，卫峰抱着试卷过来喊一班学委拿五楼大教室的钥匙，西裤笔挺的站在门口，振臂一呼道：“走吧，孩儿们。”
栗澄在桌兜找出来两张草稿纸，跑到陆南疏的座位上拿了根笔，仰起头给卫峰说，“老师，这么帅晚上要去相亲吗？”
卫峰的新皮鞋在栗澄屁股上狠狠亲了一脚。
中午一碗粥的“贿赂”还在生效期，陆南疏接水回来看到俞燧在教室，有点担心他考试的事。
陆南疏轻轻拍了拍午睡的俞燧，“理综抽考。”
俞燧闷着头，“知道了。”
陆南疏：“你没问题吗？我的意思是，题可能会比较难。”
“那你借我抄。”俞燧转过来笑着说。
“这个，”
“逗你的，我没问题。”俞燧说，“大教室在哪儿？”
“大教室是每层楼中间的那个教室，”陆南疏说，“我等你吧，一起去。”
到了大教室，每张桌子上已经发了卷子和答题纸。
这类考试不排座位，大家基本都有老位置，坐下就开始答题了，中性笔在草稿纸上写的飞快。
陆南疏自顾自的走到后面靠窗户的位置，把桌子和凳子擦干净，坐下开始看题目，忘了俞燧的存在。
“陆南疏，我坐哪儿？”俞燧问。
“不好意思啊，把你给忘了。”陆南疏看了一圈教室里的空位，又想起俞燧的那句玩笑—“那你借我抄。”，觉得要为所有可能**件留有余地，“这儿吧。”
陆南疏说的是自己左边的空位，栗澄平常坐的，今天栗澄被卫峰请到前面重点关照，正好空出来了。
栗澄全然不知陆南疏把他的老位置让给了别人，他可怜巴巴的感受着乱开老师玩笑的苦果—和卫峰脸对脸答卷。
卫峰翘着二郎腿，划开手机屏保，调到静音开了一局游戏，“中间不休息，两个半小时交卷。”
陆南疏作理综的顺序是先写选择题，大题由易到难，生物、化学和物理分开写。他写完生物部分，偷偷侧过头看了一下俞燧。
他行吗？
陆南疏还是不放心。
俞燧察觉到陆南疏看过来的目光，降低声音问，怎么了？”
陆南疏摇了摇头，接着做卷子，放空心里和考试无关的杂念，俞燧会不会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怎么变得喜欢多管闲事了。
就为了一碗皮蛋粥？自己的关心未免太便宜了。
陆南疏大脑飞速思考为一碗粥折腰，他怕是新时代新青年头一号，好气又好笑。
他时而皱眉时而展颜，俞燧看的一头雾水。
陆南疏不会写题写傻了吧？
市四中不愧是名校，一本上线率全市第一，学习压力也是真的大，好好一个青年才俊就这样活生生变成大傻子了。
俞燧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等陆南疏不再“变脸”，解化学选修题的时候，他完全不想考试了，怕自己紧随陆南疏的脚步，变成二傻子。
考试进行到一半，卫峰出去抽烟，顺手接了个电话，他姐夫，不对，前姐夫打来的。
“小峰，你在学校吗，帮我和南疏说一下，我下周出差，不在家。”陆兴远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卫峰：“小疏一个人在家，你放心啊？”
陆兴远说，“他又不是小孩子。”
“我真是多此一举，”卫峰说，“小疏是小孩子的时候，你和我姐不也没管过他吗？”
陆兴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他心知肚明自己和卫梦兰远远称不上是称职的父母，这些年他们对陆南疏的关心和爱少的可怜，就连初一发生的那件事都是尘埃落定之后，陆南疏死活要转学，他们才从老师那里知道的。
陆南疏懂事，从小就懂事，导致他会忽略陆南疏和同龄人一样，是慢慢长大的，是一个孩子，而非和他相同的冰冷的成年人。
他对陆南疏的关心就是给钱，当面发钱，卡上打钱，秘书去家里取文件捎带塞钱，他觉得陆南疏是不用教的，给钱就可以了。
十七年来，陆南疏没有长成一个钱罐子，相反成绩优秀，待人礼貌，也真的是生命的奇迹。
陆南疏小的时候，卫峰也是屁大小孩，到后来卫峰通晓世故，明确小舅舅身份，想着关心大外甥的时候，陆南疏性格和三观已经定型了。
陆南疏周正有礼，冷淡独立，是个怎么看怎么好的别人家小孩，卫峰却始终觉得陆南疏一棵小树长得笔直，并非是件绝对的好事。
其他小树彼此盘枝搭结的热闹和开心，陆南疏都不曾体会过，他拼命地向上抽枝生长，高大到几乎没有比肩而立的小树，他掠入云层，漫漫云朵，他孑然一身，他该有，多孤独啊。
“这周就让他住我那儿吧。”卫峰不想和陆兴远多说一句，挂了电话。
大教室里陆南疏伏桌算题，冬日可遇不可求的阳光透过窗户暖暖的把他包裹住，陆南疏揉了揉头发，俨然乖乖仔的模样。
卫峰回到自己批改听写的座位，栗澄咬着根笔看外面电线上两只小鸟打架，那神态比写卷子认真。
“干嘛呢！”卫峰猝不及防吓了他一下。
栗澄正襟危坐，赶忙把视线从小鸟扑棱的翅膀上移回了无聊的试卷上。
这个栗澄貌似的自家外甥仅有的朋友。
自己表现的太凶了？
要不对他好一点？
卫峰一改严厉，轻声道：“栗澄，认真一点。”
习惯了挨批被骂的栗澄，怀疑耳朵坏掉了，不然为什么感觉到了卫老师话语中的温柔。他简直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害怕和惶恐。
卒。
卫峰并不确定陆南疏会答应他，去他的公寓住，以他对陆南疏的了解，陆南疏不会主动麻烦任何人。
收完卷，卫峰叫住陆南疏，说了自己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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