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啊???”管事的眼珠子就要给皱眼皮子皱出来,“我的个老天爷哟做了什么孽!怎么撞了?说句话啊!”
“画舫太大,掌舵的吃醉了酒,没,没看着边上有个小船……”
“哎哟祖宗诶,你,你们一个个真是赶着去阎罗殿投胎啊!小王爷怎么样了啊?倒是快说啊!”
“公子……公子钰没大碍。可是……掉下水去一个……一个贴身侍从……”那水手整个人都怕的缩在了地上,“还没醒过来,只怕是要怪罪下来……”
一旁曹轩还在那骂骂咧咧,东倒西歪,管事的一个脑袋涨出五个大,要不是离这窗子远,他都想投河自尽一了百了了。
林暮涯心给提到了嗓子眼,越过管事的直直问那水手:“人呢?公子钰人呢?”
“在……在一层甲板上。”
听完话他便撒开了往下跑。
终是一直挂念着的弟弟,眼下人受了惊吓就在跟前,尽管只能远远看着,也想见一面那个乖巧孩子长大的样子,至少确认下他还安好。
曹轩那厮已然是个醉糊涂了的,见人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哪能放过,急的跳脚:“给我抓啊!你们都是死的吗?!死的吗!”
这下彻底乱作一团,管事的也无暇顾及这群以曹大公子为首撒酒泼的,一群人乱糟糟都涌去了甲板处。
官兵也是来的快,一帮子人下来时就已经把一层围了个水泄不通,救起来的都在甲板处歇息,水下还潜着一群捞船捞人的。黑压压一片,林暮涯被挡在舱门外什么也看不见,也不舍得走,就听到被困在画舫里头的人七嘴八舌起来。
大抵也是都是些望风捉影的事,说落下水去的那个仆役,是公子钰远从扬州带来的,整日放在身边,是心尖子上的人,指不定还有些什么龙阳之兴抱背之欢的故事在里头。若人还是醒不过来,不清楚小王爷是什么脾性,要怪罪下来可就不得了了。
有被官兵从外头赶进来的,还没站住脚被人拉着问:“怎么样?瞧见公子钰长什么样了没?”
小苏北王李非钰被邕淮帝召来京城不过一年半,说是入宫那日无人来迎,还正赶上乞巧节。他未乘轿撵,只带了几个随行,鲜衣怒马少年郎长街策马,两旁楼上的姑娘都为他散花抛枝,整条街都似给花瓣海淹了,成了一时佳话。于是未见过的人都好奇起来,这打扬州来的公子钰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这时管事的总算挤到了前头来,当差的叫他过去回话,硬生生把人群剥开腾出一条道。
林暮涯也就是这一瞬,一眼认出来船头边坐着的那位十年未见的金枝玉叶。
墨发半束半披,朱红发带长挂风飘,赤色的绣鸟披风,雪白的狐裘领子,右手拇指带着个金拖紫石的扳指。
自小就看出了端倪,身为男子偏生了双含情而不祥的桃花眼,小圆脸彻底让青春年华削尖了下巴。到底是皇亲国戚天潢贵胄,骨子里带出来的华贵,整个人都似那绘卷里浮出来的。
这么个金相玉质的人物就那样端坐着,腿上却躺了个昏过去的人,旁还有个郎中在给人号脉。
管事的就跪趴在李非钰跟前听发落,度秒如年,肩抖如筛糠。
就这么一直把人晾着不吐半个字,倒是一直催问郎中如何如何。
半晌怀里的人才猛咳出一口水来,随即睁了眼,颤颤巍巍喊了声:“公子……”
小苏北王喜出望外,将人慢慢扶起来:“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怀中人摇摇头,艰难坐起,弱柳扶风似的可怜模样:“连瑛无事,让公子忧心了。”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李非钰解了斗篷给那叫连瑛的侍从披上,露出里头透湿的金丝华服,动作何其温柔旖旎,算是坐实了风言风语,又抬眼瞟了一下面前跪着的人,良善的目光有一瞬间透着险恶,却没被人察觉。
冲撞了皇室宗亲,还险些闹出人命,理应是关联人等抄家的抄家,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要断不少条性命。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也不想为难掌事的。掌舵的和水手如此马虎,今后也就不必再做了,这画舫年节过完前也先闭门修缮,年后再开吧。”
此话一出,简直是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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