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二】童话（1/2）

成局办公室里的烟头都快把地板埋起来了。

赵陆吾推开门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到了地狱，三步之外的办公桌都只能看见个影子了，这架势看来是再不出点效果成局能活活把自己憋死。

“局长……咳！”刚说了俩字就没忍住咳嗽了两声，赵陆吾干脆把门打开散散味，“成局？”

“小赵？”成白毅那张被焦虑折磨的有向瓜子脸方向发展趋势的国字脸出现在赵陆吾面前，“怎么了？”

“局长，”赵陆吾实在没忍住悄悄往后挪了两步，“我想去试试。”

“你去？”成白毅的眉头拧了起来，“你又不是搞审讯的，能行吗？”

“现在那么多审讯专家不都没审出个结果来吗，”赵陆吾说，“杨铭现在都怀疑自己了，我就是去试试，看能不能开个口出来……再说不行再想别的办法呗。”

成白毅放下手里的烟，沉思了一会，点点头：“那行，你去吧。注意分寸啊，别再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得令。”赵陆吾得了圣旨抓紧时间跑了，否则他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那个房间里活下来。

有了权之后赵陆吾先是找人去把徐鲸的形象搞了搞，说实话真的要面对他原来那个样子他觉得自己在视觉和嗅觉的双重折磨下没半个小时就得崩溃，然后叫了于辉带上笔记本在单面镜外面等着记笔记，他自己捯饬了一下进门了。

审讯室里打扫过了，空气里还夹杂着清新剂的味道。赵陆吾拉开徐鲸对面的椅子坐下来，看见他的时候愣了愣。

徐鲸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是那个流浪汉的样子了。

他非常瘦，换上了安全局里统一配给的条纹衫后能从领口清晰的看见锁骨突出来，硬硬的硌在那里。脖子上的筋脉顺着一条一条的相当分明，下巴尖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整容手术，两腮凹下去，显得那双眼睛越发的亮，幽幽的，像是暗夜里待捕食的狼。

而此时那双眼睛正在盯着他，莫名让赵陆吾有点不舒服。

“徐鲸对吧？我是……”

“我知道你，”徐鲸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比起上次更哑了一些，很是难听，“安全局里的捕手，安全科的招牌，一大队的队长……赵陆吾，就是你，抓住的我。”

赵陆吾有点意外的挑挑眉：“你认识我？”

“我怎么会，”徐鲸的声音低下去，逐渐变成气音，“不认识你呢。”

那双眼睛，亮的可怕又灼人。

赵陆吾蹙了蹙眉尖，翻开了手里的文件：“那我们就跳过这个环节，徐鲸，一年前在……”

“赵陆吾，”徐鲸轻声打断了他，“你知道那个鲸骨的故事吗？”

赵陆吾一愣，抬起头来。

徐鲸根本不在乎他有没有听，自顾自的讲了下去：“在极北的雪原上生活着巨人，僧侣们在沉睡的巨人脊背上用鲸的骨头建了一座浮屠……”

赵陆吾眉毛拧得能打结：“徐鲸你不要岔开话题。”

徐鲸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他。赵陆吾毫不回避，目光像出鞘的剑。

良久，轻轻的叹息从男人干枯的双唇间吐了出来：“原来你不知道啊……”

事情仿佛陷入了死局。

赵陆吾无论怎么诱导威逼，徐鲸也不再开口了。

他只是沉默的安静的坐在那里，意外的长而翘的睫毛垂落下来，能遮住一切漫溯到他眼底的光。

已经是第二周了，他们还是没能撬开他的嘴。

赵陆吾顶着一脸不知道多久没刮过的胡子被他那在安全局门口守株待兔了整整一天的妈揪着领子进了家门，屋里全然不是他出门前的一团乱，一个腰背笔直的中年人坐在沙发上，眼神锐利，当他目光扫过来的时候莫名有一种巨大的压力跟着沉沉落在脊背上。

这是他爹，一个在军政界里混了至少二十年的老油条，曾经的一把手，赵亭西。

老头二五八万的坐在那，表情严肃，活像是要开什么政治常务会议，但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赵陆吾，你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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