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八】看（1/2）
安全局。
嫌疑人抓到了又让他跑了这件事让成白毅大为光火，舒昀跑了他没法追究，就只好揪着赵陆吾开火，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拿来上纲上线，训得赵陆吾灰头土脸，恨不能绕着他走。
今天早晨绕路没绕开，就着“车又随便停在门口”这件事，成白毅骂了赵陆吾得有十分钟。赵陆吾知道老成心里不痛快，又没法找别人发泄，看在既没扣他工资又没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伤害的份上，赵陆吾捏着鼻子认了。
但这姓赵的王八蛋哪是会老老实实吃亏的性子？他在成白毅这遭了一通罪，转头就全在韩东和于辉这两个倒霉蛋身上突突出来了。韩东本身就不和他一个科室，人家嫌赵陆吾叨叨烦了，把门一关，贴个“赵陆吾和狗不得入内”的条儿，您在外面爱怎么絮叨怎么絮叨，咱这不伺候了。
另一个，于辉大概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上回徐鲸从审讯到押送他全程没插手，因为他还是个新人，跟跟小点的案子还成，这种横跨了数十条人命的超级罪犯，还是别上来就参与。现在徐鲸跑了，一整个大队都笼罩在赵大魔头的阴影之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啥也不懂的职场菜鸡。
“于辉！医生那个案子的案卷呢？八百年前就让你给我收拾出来了，你收拾到哪去了？”
徐鲸身份这条线上没有进展，查当天劫道的那帮人也查不到，赵陆吾恨不能吃了一吨炸药，逮着谁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呵斥，白雁楚山杳精得很，都悄咪咪的避开了这个霉头，就于辉一个人傻不愣登的凑上去，赵陆吾不骂他骂谁。
没办法，别的方向没进展，就只好再回头从被害人查起来了。
于辉耷眉臊眼的抱着个纸箱，给吃了枪药的领导送进去：“赵队，在这呢。”
当初给安全局设计建筑构造的设计师真他娘的是个人才，赵陆吾，堂堂安全科一大队队长，办公室还没三平米大，摆了张桌子以后伸腿都困难，赵大队长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窝在那个小办公椅上，于辉看了都替他憋得慌。
赵陆吾倒是早就习惯了这个反人类的大小，他接过那个纸箱子，刚放下没两秒的眉毛又竖起来了：“怎么这么多？我不是跟你说了挑有疑点的送进来？这么多案子再从头一点一点查那得浪费多少时间？”
于辉无辜的回望他。
赵陆吾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愣头青是个刚来仨月的新人，估计是看啥都像疑点干脆全送来了。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自己也觉得最近太凶了，难得放缓了语气：“行了，你出去吧，跟白雁说一声，下午我们还得去出个现场。”
舒昀那档子事还没完呢，有空还得去他家看看有什么线索。
于辉答应了一声，看着领导不像是又要发火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赵队，未成年那个案卷还给您拿过来吗？”
那是赵陆吾和白雁分析之后觉得最有突破点的案子，因为这个案子里只有这一个被害人是最符合徐鲸说的那句“有些罪恶，就藏在阳光下面”的。别的被害人要么是罪行没被发现，要么是平时伪装的太成功以至于没人怀疑，只有这一个，是被发现了，也立了案，最后却是因为《未成年人保护法》被放出来，没受一点惩罚的。
还有什么比法律保护了这些人渣更让人心寒。
赵陆吾大爷似的挥了挥手：“那个等等我们开会一起研究一下，你跟白雁楚山杳说，半小时后过来。”
于辉答应了一声，不敢再横生枝节，跑了。
赵陆吾早晨一来就在看案子，看的脑壳一抽一抽的疼。他把箱子里的资料大略翻了一遍，没什么思路，干脆站起来在窗户边上休息休息眼睛。
徐鲸这个人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大约是在犯罪上颇有天赋，这几份案卷搜集到的证据唯一能定他的罪的只有医生这个案子，因为不知道是疏忽还是怎么回事，徐鲸在医生被害的家里留下了半枚指纹，虽然不能直接证明就是徐鲸动的手，但足够把他扣下来了。
而且，这几桩案子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找到凶器。
根据法医的报告，凶器应当是把不超过十五厘米的单刃刀具，但是伤口很奇怪，和目前在市面上流通的所有刀具都不吻合。法医还在伤口里验出了极微量的砷，这有可能是凶器锻造时加入的，也有可能是刻意为之。
赵陆吾漫无目的的盯着楼下的街道。他的办公室是靠着马路这边的，站在窗边上就能毫无障碍的纵观门口那一大片，甚至是马路对面那一片的小商店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边因为没有车站、也不靠近机场，附近也没什么大型商场，本身地理位置更是差点就要出北京了，所以车流量并不算多，来往的不是要去外地，就是拉满了货物的货车。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直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帕萨特就有点扎眼了。
安全局的同事赵陆吾心里清楚的很都是个什么德行，别说谈恋爱了，就算有走了狗屎运能结婚的，对象也没那么好的耐心来接送。更何况那车在楼下停了起码有十分钟，如果是来办事儿的，一是老百姓根本不会到这来办事，二是如果是领导来或是别的单位的人，大多数都会把车停楼后面停车场里，谁会大喇喇的放这，那不是找罚么？
可疑，相当可疑。
赵陆吾眯起眼睛。
他可看清楚了，刚才那十分钟，根本没人上下过车，好像车里的人就是看这地顺眼，随便停一停一样。
这里面难道坐了个炸弹狂魔，想一会揣着个炸弹冲进来你死我活？
差点被徐鲸搞疯了的赵队长，脑袋里不着边际的瞎想着。
他还没来得及给脑内剧场编排个逻辑通顺的剧情，就看见，那辆帕萨特的后座上，车玻璃缓缓摇了下来。
赵陆吾精神一震，立马盯住了车窗，想看看这车里到底坐了个什么妖魔鬼怪。
窗户完全落了下去，露出小半张脸，还被一头杀马特爆炸金毛遮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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