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巧（1/2）

赵陆吾生平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威胁。

身为一个前警察，他第一反应是好笑，紧接着才是愤怒。

当初在阿斯梅尔警察局的地下室里，那个女孩的逝去他并没有参与，但并不妨碍他在后来徐鲸的叙述里，感受到那个外国姑娘对眼前男人的眷恋与深情。只可惜这一腔脉脉温柔，全都喂进了狗肚子里。

她在临死的最后一秒都在怀念着她的爱人，却不曾想过他就是推她进地狱的幕后黑手。

实在讽刺。

赵陆吾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控制住脸上的肌肉，来让自己显得害怕一点。他低声说：“你说什么我都会做，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很漂亮，”俊平舔了舔干燥的嘴角，拉开了车门，“这么漂亮的小孩，无论在哪里都不会有人亏待她的。”

赵陆吾上了车，隐晦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徐昭。

以徐昭现在的理解能力，还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不反抗这个坏人，但她聪明就聪明在，可以轻易理解赵陆吾给她的任何暗示。看到赵陆吾后视镜里的那一眼，她立马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脸埋得低低的，看起来特别害怕。

她相信爸爸这么做有足够的理由，无条件的，即使她不明白为什么。

赵陆吾慢慢开车拐向服务站的后面，那里有一小片树林，因为现在还很早，所以一个人都没有，从外面隐隐可以看到树林另一侧停了一辆车。俊平挥了挥手里的枪，说：“带着你女儿进去，到林子里，开心点。”

他们背对着建筑，这一面没有窗户，唯一有窗户的宾馆却是斜对着小树林的，恰巧被凸出来的一部分建筑物挡住了，实在是个绝佳的无人目击现场。赵陆吾把徐昭从车上抱下来，没有让她自己走，而是就这么抱着走进了树林里。

俊平就走在他后面，冰凉的枪口抵在后腰上，像一个不定时炸弹。

赵陆吾离那辆车越来越近了。

车门是半开的，一条腿从里面伸出来，随便地搭在地上，应该就是和俊平同行的那个女人。她从车里出来，口红艳丽得灼人，朝徐昭伸出一只拿着湿手帕的手：“来，宝贝儿，到姐姐这来。”

徐昭本来是埋头在赵陆吾怀里的，闻言抬起了头。

她实在是个好看的小女孩，面朝女人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就像天使。那个女人愣了一下，手下意识地往前一递，紧接着就被徐昭一口咬了上去！

与此同时，赵陆吾一手抱着徐昭，一条腿朝着女人腹部侧扫过去，身子却已经扭了回去，劈手下了俊平的枪！

“保险都没开，你唬谁呢。”赵陆吾单手一抓一收，就把俊平拧着肩膀按在了地上，那枪就跟个玩具似的让他给卸开了，“什么破枪，形制都不对，射中人之前先自己炸了膛吧？”

徐昭及时松了口，但她下了大力气，尖尖的虎牙在那个女人手臂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伤口，甚至流了血。女人被赵陆吾那一下扫倒在地，一条腿还被他踩着，妆都花了，眼泪连酝酿都不用，直接扑簌簌地往下掉：“我、我们错了，放过我们吧……”

这一套赵陆吾见的多了，无非就是见人是个扎手的硬点子，先示弱，再伺机反扑。他一点劲儿都没松，抽了俊平的皮带把他手脚捆在一起，又毫不怜香惜玉地扯下女人脖子上的长项链，把她也绑了，这才松口气，揉揉徐昭的头毛：“希希，做得好。”

徐昭咧开两颗小虎牙，看得女人一哆嗦。

“来，我们聊聊。”赵陆吾把俊平翻过来，拍拍他的脸，“你拐来这些小孩都卖到哪去？”

俊平也知道这次自己撞在了人手里，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笑一摘，立马变成了苦相：“大哥，我也是为了生计，您要不就放了我这一回，我真的以后再也不干了……”

赵陆吾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耳光，直接把俊平打得半个脸都肿了。他神情阴沉，加上高大的身材，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能杀人：“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然老子就算把你弄死也没人知道，明白吗？”

俊平一边后悔自己怎么就把这么个煞神带到了小树林里，一边忙不迭地点头：“我懂了！我懂了！您、您问我们都把人送到哪去是吧……别打！我说！我这就说！都是送到一个女人那里，她按照‘货’的质量给我们提成！”

女人，应该就是叶楚了。赵陆吾继续问：“你们都在哪里接头？”

“前、前几年都在云南那边，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改成广东了。”俊平说，“而且那个女人不怎么联系我了，现、现在我得自己找路子卖出去。”

赵陆吾皱起眉：“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四、不对，三年前！”俊平看起来很怕赵陆吾再打他，都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三年前听说那个女人组织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她受了重伤，之、之后就没什么消息了。”

三年前，那不就是叶楚抓住徐鲸之后发生的事情吗？赵陆吾心神一震，追问道：“什么大事？”

“那、那我哪知道啊……”俊平眼看着赵陆吾又要动手，赶紧再开口，“不过我听说一点消息，好像是她养的一个什么，武器还是什么野兽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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