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醒（1/2）

青海。

喇嘛耐心地剥去床上男人身上不知道该称为布片还是衣物的东西，用清水一点一点地擦洗干净。随着污垢的消失，那些皮肤上的瘢痕淤肿也慢慢展现在喇嘛面前。

喇嘛叹了口气，拿过放在一边的药碗。

“喇嘛，他肚子上怎么还有伤口啊？”胡嘉就在一边站着，前胸后背那些伤口一看就知道是虐待出来的，但肚子上那道怎么看怎么像剖开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边缘血淋淋的，十分可怕。

“这刀口，里面就是胃。”喇嘛慢慢地说，“一般这样的伤口，都是用来藏毒的。”

“藏毒？”胡嘉毕竟只是个生活在高原上的少年，长这么大见过最严重的违法行为是街头斗殴，对于人体藏毒更是只听闻过从未见过，眼下直接骇得倒退了一步，“他他他他他是毒贩？！那喇嘛你干嘛还要收留他啊！赶快报警啊！”

“他不是毒贩。”喇嘛凝视着仍在昏迷的男人，灯光在眼睛里倒映出一双浅浅的光斑，“没有毒贩会自己用这种方式运毒的……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被胁迫的。”

喇嘛握住男人的一只手，把手臂内侧翻转出来给胡嘉看：“看见这些伤口了没有？一层一层，新伤叠着旧疤，这是自己划出来的。还有手腕这里，这是用铁链子拴着，磨破的，皮都掉了。你觉得这样的人会自己去运毒？”

“但、但是，喇嘛，”胡嘉心惊胆战地说，“上、上面的针眼呢？”

男人内侧臂弯的血管上面还有一排密密麻麻的针眼，随着时间流逝其实已经看不太清了，但伴随着喇嘛之前的话语，怎么看怎么都只能让人联想到一个方面——吸毒。

喇嘛一时间没说话，只是拿棉签蘸着药液反复在伤口上涂抹，直到覆盖了全部的疤痕。

“……我也不知道。”

最后，胡嘉听到喇嘛这样说。

“但我还是想相信他，不是一个瘾君子。”

越南，某不知名废弃工厂。

赵陆吾跟着越南少年慢慢走进了这座工厂里。

“我带你进来了！”那个越南少年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进，站在外面探头探脑，“那我可走了啊！”

赵陆吾没理他。过了一会儿外面就没再有声音，估计人已经走了。

这个厂子看样子废弃的时间不是很长，地面上还留着大型机械的痕迹，有些没搬走的架子之类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灰。里面很黑，赵陆吾锨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

天花板很高，大概原来摆在里面的机器体积也不会小。地面就是最简单的水泥地，上面有几道浅浅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磨出来的。角落里堆着看不出原型的垃圾，赵陆吾走过去，手电筒雪亮的光柱往里面照了照，惊出来几只体型颇为壮硕的耗子。

再往深入走，是一个巨大的铁架子，架子底下是一个水池，里面的液体还没有挥发干净，一池子黑污脏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赵陆吾凑过去闻了闻，没什么味道，但看起来也不像是单纯脏了的水。

旁边没什么东西了，赵陆吾顺着铁架子上的梯子往上爬，栏杆上已经带了锈迹，沾了他一手锈渣，这里废弃了起码得有一个月以上了。

铁架子上面，摆着几个简易床。

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床？

赵陆吾的心里突然一突，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他抓住了似的。他慢慢走到床边上，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床单早就脏得看不出颜色了，中间有一大团深色的污迹，因为长期氧化呈现近似于黑红的颜色。他蹲**，有点犹豫地摸上那团污痕。

……是血。

指尖蹭下来一点粉尘似的玩意儿，一动就簌簌地掉了。赵陆吾收回手，重新审视了一遍这座大铁架和工厂内部。

什么样的工厂会出现诡异的床和血？什么样的工厂会突兀的建造这么一个水池？什么样的工厂，会在废弃的时候还不忘把所有的器械全都搬走？

赵陆吾只能想到一个答案，这座工厂的主业怕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比如，制毒。

制毒的过程并不那么复杂，甚至有些可以说得上是简单。但是在制作过程中消息会不会走漏、怎么约束这些工人，里面的手段远比想象的更为恶毒。

比方说，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丢进超强酸里。

赵陆吾站在高高的铁架子上，没来由地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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