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1/2）

这会儿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小贩洋洋懒懒，正是打鱼晒网的时候。

赵灵时叼了个包子，一群脏兮兮的孩子从棚子跑出来，直直朝她涌来。

“姐姐！姐姐！给个包子吧！”小屁孩一跳一跳去抢她嘴里的吃食。赵灵时自然是侧身一躲，衣袂被这几个不知道往哪冒出来的小鬼一拽，斑迹如梅花多多开在衣裙上。

赵灵时也不在意，用手摁住一颗脏兮兮凑上来的脑袋，细眉一挑，“想吃？”

被摁住脑袋的孩子自然点头如小鸡啄米，不过脑袋被桎梏住，但那渴望的眼神望眼欲穿，“想想想！！”

“想吃也行，但这天下可没有白吃的饭。”赵灵时觑他们一眼，“告诉姐姐，是谁让你们来的？”

这些小乞丐平日里是不敢这样莽撞的，生怕遇上个脾气不好直接报官，扭送进牢房。现下看她买了包子，偏巧谁都不劫，偏来堵她，目标明确，说是没人指示，谁信？

果然，小鬼们一听哗啦哗啦奔向墙角，方才的小乞丐拉住她的衣角，把她往那边拽，和那个同样被拽出来的男人撞上。

“哥哥哥哥！”小乞丐们蹦蹦跳跳，一会儿促向男人，一会儿投向女人，乱无章法。

陆危摸了摸鼻梁，有些心虚。

赵灵时倒是先开口，她摸了摸小乞丐，“呐，先一人给个一个包子。”她取出袋子，一人分了一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如果还想要的话，明天去前面的客栈，帮那位老板娘买早食。”

她伸出手指扫了一圈，眼神警告一番，“谁偷吃，我都知道！”

小孩们乖乖点头。

“去吧。”她拍拍他们的头，一群孩子如同放飞的小鸟没了踪影。

赵灵时又转向男人。

陆危方才的心虚转瞬即逝，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眸光微沉，眼底似有流光，“姑娘真是心地善良。”

赵灵时不为所动，她摇了摇头，“非也。”

“我给他们吃食，而他们只需帮我做最简单的事。如果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只能说我做了一次亏本生意——一次亏了本的雇佣。”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不无遗憾。

陆危一句客套话被截了回去也是面色不改，开门见山道，“我看姑娘也非凡间俗子，能从林府隐身出来怕是也有几分本事。为何今早并不出手相助，这对姑娘来说，也是小事一桩吧？”

赵灵时失了兴致，转身往回走，“不为了什么。我有意时什么都做得，要是没那个兴致，谁也逼不得。”

这话倒是说得玩世不恭，及其不负责任。

陆危跟上她，“是在下唐突了。”

赵灵时回头看他一眼，不过目光却并没有停留多久又收了回去，她点点头，“确实。”

“……”

赵灵时显然并不在意男人是怎么想的，她捏了个诀，身形消失在了原地。陆危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好在她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踪迹。

暮光熹微，湖面撒上了一层碎粉，金黄色的碎末就在水上摇晃漂浮，看起来怪好看的。

陆危没想到她就落在这儿。自从城中传言肆起，这片已成了禁地。在这样的氛围下，这一片湖泊愈加显得诡谲阴森。

但显然面前的女子不是这样想的。

赵灵时摸了摸下巴，摩挲着沉思，良久，“啧。”

“……”

也是很莫名其妙了。

赵灵时飞身行至半空，湖水微荡，水花越来越大。阴云密布，湖水开始卷起漩涡，一团黑影缓缓升起。

水怪一身绿皮，鳞片看起来愈是锋利，竟是从皮肤上竖立了起来，透明的质地直直插进肉里，看起来惨不忍睹。

一旁的陆危皱起了一张苦脸，连一直维持着的仙风道骨都无暇顾及了。

就像是皮肤上起了一层倒刺，让人想拔又怕痛。不，比倒刺恶心一万倍！

赵灵时却好像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她负手而立，开口时语气淡淡，“你时日不多了。”

不是疑问，而是言之凿凿的陈述。

“所以你才需要大量的人血精肉来为自己续命？”

精怪面上的狰狞凝滞了那么一瞬，倒有些无可奈何，不过并没有维持太久。

“阴魂不散！”水怪一声极其粗粝的嗓音像是一把粗钝的匕首往石头上磨了一刀，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赵灵时并不与他缠斗，反而将底下的陆危扯了上来，“会定身诀么？”

“诶诶！”陆危一时躲闪不及，双目受到了暴击，一个哆嗦浑身跟过了电般不自在。

“会会！”他双手捏诀，捏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定身诀。怪物倏然就被定住了，如那尊石像般僵在哪里，只剩一双眼睛在占不到五分之一的眼眶里转动。

“定住了？！”陆危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白如玉的手指，有些惊疑。

事实上在他来这勘察的第一天，便已经认识水中这只精怪是个大妖。这大妖明晃晃将气势放出，就是想让那些方士知难而退。

而他生平什么本事没有，就是纯粹的心大加命好。之前的无数次也是这般惊险度过，所以他才会心存侥幸留下来，就想着怎么着在他留下的这段时间也能来个帮手收了这大妖。

帮手倒是找来了，结果倒让他自己个儿解决了。倒是有些说不出滋味。

毕竟是瘫惯了的废柴，平日里做得最棒的就是在一旁加油助威。

到底是有些志得意满的，陆危意气风发地摸了摸抹额，正要大干一场，就被赵灵时提溜到了一边。

她点了点头，“果然是受不住这些旁门左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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