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1/2）

疗养院的规格和很多九十年代城乡中学非常像。四层水泥楼房，对外的窗子都用铁栅栏封死。也没有阳台。看上去用监狱形容倒会更好一点。

整座大楼只有这一扇铁门。已经非常破旧了，门把处挂了一圈链锁，摇起来咣当咣当响。梁湾透过缝隙往里瞅了几眼，立刻就被扑面而来的潮湿霉气呛得退了一步。

"我操。"梁湾憋不住骂了一句，"这里面是水牢吧？怎么霉成这个样子？"

张日山没说话，他一直盯着门把上的大锁看。看了半天说:"这把锁没人动过。"

"废话，谁想动这把锁啊。"梁湾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她被呛得头昏脑涨，赶紧仰头呼吸新鲜空气。

这一看不要紧。她突然发现四楼最拐角的窗户站着一个非常高的人影。这个人影手里好像举着什么东西，在梁湾看向他的一瞬间，这个人影慢慢地从铁栅栏窗后面隐去了。

梁湾没有说话，也没有低头。她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把从瓦罐里捡的笔记本放到了自己大衣的内兜里，然后退了几步，死死地盯住刚才出现人影的那个窗户。

张日山发现了她的异常，问道:"怎么了？"

"别说话，"梁湾朝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眼睛还是盯着四楼的窗户，"楼里有人。"

张日山没有提出质疑，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这把锁，把登山镐转了一个圈，让镐尖卡进链锁内部，往后用力一拉，这把锁的结构就基本被他搞坏了。

"可以走了。"他把链锁扯了下来，一脚踹开了铁门。

梁湾急的直骂:"你动作轻点。被楼里的东西发现怎么办？吃你还是吃我？"

"吃你。"张日山面不改色的说。

梁湾气结，说那你真棒。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古谚语果真不出错。

张日山瞥了她一眼:"你趁着现在有力气多说两句，一会进去你就别想多说话了。"

"什么意思？"

"里面的空气有微量毒性。"张日山言简意赅，"进去记得调整呼吸幅度，不要大喘气。我们只能呆一个小时，找不到解晶留下的线索也得出来。"

他把手里的枪甩给梁湾，让她防身。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东西，五发足够致对方于死地。

进门就是一条长廊，左手边第一间是取药室，安了一块透明玻璃，从外面能看见里面有几排东倒西歪的柜子。四处都布满了灰尘。往里去基本就是有编号的"病房"了。

他粗略的算了一下，一层大概有二十个房间，四层就是八十个。这个疗养院只能承载八十个。

如果参与056工程的人中需要送往疗养院的人大于八十该怎么处理？他们要怎么分配仅有的八十间房？

再建造一个疗养院是不可能的，阿拉善盟当时一共也没有几家疗养院和精神病院。一百公里之外还有一家政府拨款建造的疗养院，和这个完全是不同的规模。

想了一会张日山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地方肯定有地下室。

这个解晶对古潼京工程这么重要的话，高层是不可能把她和一堆非专业人员关在一起的。换句话说，他们选择把她囚禁了起来。这个地点也只有可能在地下室。

梁湾走了一会不走了。从进门开始她的关注点就不和张日山在一条线上。这边房间的编号非常不对劲。举个例子来说，第一间房是0001号，第二间房是0002号，第三间房却突然变成了0103号。简直毫无规律可循。

而且从0103开始，后面就是更加没有顺序排列的0205，0107……。这条走廊的最后一间房编号是0056。

0056。

这个时候，梁湾回想起了自己下古潼京的那次经历。

她站在三条一模一样的岔道面前，等着它们换班。岔道的换班顺序也非常不规律。就好像没有人操控的失灵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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