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在即(1/2)
木头在炉火里噼里啪啦,烧得正旺。整个客厅都暖洋洋的。帕特卡默夫人询问我的家里长短,我避开父亲和餐馆的事不谈。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儿打扰到他们,圣诞节将至,希望他们过得开心。我打算到时以书信的方式再告诉他们。汉莎大学刚放寒假,舒尔曼昨日才回到家。他计划去哥廷根学习一年。而哥廷根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听说在德国中部。像他这个年纪出去游学也是不错的选择。
下午四点,同他们道别回家。舒尔曼送我下楼,两人脚步缓慢,沿街踏雪前往站台。我一路上一直劝他赶紧回家,外边真的太冷了,送到大门就好了云云。这个小伙非坚持送到车站。我们两个都冻红了鼻子,哈着白气瑟瑟发抖。
站台里,陆续来了一些乘客。有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男孩,对着路边的铁杆呼呼吹白气,吹一下,向后退几步,又接着使上大力吹一口,玩的不亦乐乎。我觉得挺有意思,也想试试自己能哈多长的白气。但是人太多不好意思,太幼稚了。真当我低头想着这事儿的时候,舒尔曼突然伸手揽住我的肩膀。耳边是他沉闷的声音:“太冷了,这鬼天气”。
“你一直在发抖,海嘉,哈哈,你太可怜了”,舒尔曼揽着我的肩膀,不停的在发笑。
“有吗,好吧,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在抖,但是确实…很冷”,唇齿间怪异的咬合,发出一串失控的声音。
“哈,希望电车快点把你送回家,你真是太可怜了”,舒尔曼听罢咯咯发笑。
“别逞强了,难道你不冷?西伯利亚的寒流应该把你带走才对”,舒尔曼不理会我的反唇相讥,只感觉他的胳膊把我抱得更紧了。
人群中有人喊到,“嘿,车来了”。
电车进站了,我回过神来,抬手将他推开。
“圣诞节快乐,海嘉”
“圣诞快乐,拜拜”。
我避开他探索的眼神,一下跑进电车,背过身去。此时我才发觉,心脏像上了发条一样,砰砰直跳,将要蹿出胸口似的。
圣诞节的缘故,我的签证又被推迟了。但好在,节后收到了店铺方面的好消息。有一个罗姓华商,想要买下我们的餐馆。我和张叔在餐馆约见了此人。罗先生大衣黑帽,西装邻带,谈吐间能看出此人经商有道。两方商议了合理的价格后,敲定了交易。
直到1935年一月底,我们陆续同罗先生,将细节明细做好,清理了门店的东西。二月初,我搬到了临街张叔的公寓。同时中国领事馆的签证也办好了。等过段日子暖和了,我们就启程。
搬离餐馆之前,期间舒尔曼前后来过二次餐馆。第一次来得知我父亲病逝的事儿,第二次来看到我们清理店内的餐具,他才得知我们已将其转让掉了。舒尔曼脸色极其不好,大概是在埋怨我没有告诉他父亲早已病逝的消息,觉得我非常的不重视他这个朋友。我确实做的不地道,考虑不周全。当时我的确没有想那么多,我连帕特卡默夫人都没有通知,更何况他当时正在上学,我也没多少机会和他碰面。但是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有点愧疚。
二月中旬,舒尔曼按照计划去了哥廷根大学进修。而我和张叔,已经规划好了回国路线:去柏林换乘国际列车,经过波兰,沿着西伯利亚大铁路,抵达中国东北。
直到三月初,我都在陆续收拾了行李。今天是罗先生最后一笔款的交付期,张叔很早就出门赴约了。到了晌午,张叔还没回来,我自行找了点面包塞肚子。在客厅沙发坐着继续等。
一个上午没有任何消息。我开始有点担心,可我不清楚他们在哪儿,只能再耐心等一等,我不安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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