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如今（1/2）
05
然后是蝉知呀知呀的叫，知呀知呀的叫。
春天就这么过去，时光开始变的很好消磨。自那日往后娘便常来看我，而楚安仍如同往日一般不可寻。
我就在偶然间同她提起那些曾经，她却从不惊讶，只是有些后悔。
“皇家不好，娘熬不过，不想你也熬不过。”她摸着我的手慢慢在说。
风吹起来，再没人提起那孩子。
至少在他知道这件事以前，日子如水般平静。
然后在不知哪日，天很好，光洒在身上暖暖的，一切都很好，如果他没有冲进来。
我从没见过发这么大火的楚安，桌子被他拍的很响，他看着我眼睛猩红，孩子呢他问。
我低着头并没什么勇气看他，我忆不起来从前他向我讨长生时是否也有这么生气。
“说话！”他一步步逼上来，有些吓人却不足以不令人害怕。
“死了。”我向后退了退没曾想抵到了墙。
他是知道答案的，在这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只是他们都不提。
他突掐上来“他才多么大，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我扬了扬头，许多问题的答案他都知晓，没必要来，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我亲口承认了才好。
他力气很大，时间一长我又开始昏沉，连同着逝去的孩子一起昏沉。
我想对他笑，可是嘴怎么也扬不起来，不久后他松下手来我跌坐下去，我趴在地上听着他一点点远去。
他早就清楚的知道我从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还会抱有希望？
门外又多了许多人甚至是排到了墙外。
其实一切都没有变，譬如楚安和我，又譬如他和长生，是我忘了曾经。
可这些都不是什么坏事。
窗外的蝉依旧是没完没了的叫，天热了起来，有些事就这样被放在了眼前，甚至连日子都没变。
我在落月阁里躲了一月余，他才重将门打了开，只是这次我不愿出去。
我清楚的记得今日，是楚安的生辰，一切的罪也从今日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丫头们跟在楚安身后，一个接着一个的进来要替我梳妆，落月停在我的身旁有些警觉，我将她向后挡了挡“还是我们自己来，你也知道的我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这大喜的日子王爷也不愿见血吧。”我向前走了走离楚安近了些“是吧？”
我的笑从来都感染不到什么人，楚安向后退了退脸暴露在阳光里似是有些惨白“随你吧。”这次他妥协的很快，甚至是有些无奈。
我能听见随着他退出去丫鬟们毫不掩饰的浓重的声音在为生而高兴。
惹人发笑般，兴许这次我能做个好人。
落月随我出去的时候府上已渐热闹起来，我们走在路上时不时也有人走来向我请安。
这时的他们还在叫我八王妃。
我对着他们笑笑开始觉得有些闷烦，只想拉着落月快些向偏处去躲上一躲，走着走着却是看见了从远处来的一个姑娘。
有些漂亮，肤若凝脂的，端庄大方。
我认得她，夏长生。
然后我看见楚安迎了上去。
不明原因的我黯淡下来。
我很少见到她，所以才越发嫉妒，他们不常在府里见面，可我知道在每一次下人们不愿告诉我楚安去向的背后，长生才是他们喜欢的主子。
天黑下来宴会开始，楚安找到了我，现在的我还能是八王妃。
人们一个个走上前不断的说着祝福的话也并不见得有多么诚心。
然后是大家的礼物甚至有女人都被送上来，楚安却好像没什么兴致，他不怎么讲话，只是客套的笑了笑很难看的，然后一杯杯喝着他们敬来的酒。
突然间楚安想伸过来抓着我，手心里湿湿的，力道有些大。
“你干什么！”他抓的我有些疼，叫我低呼出声。
“安静些。”他卸了些力，声音很轻，化在蝉鸣声中。
台上有舞姬不扰尘事的在跳舞，是从没见过的美，只是有些吵。
宴席接近尾声，有人匆匆赶来。
是圣上，楚安的亲哥哥，甚至比长生排的更前，许是他顶喜欢的人了。
他来祝楚安快乐，大家都跪在那里并看不出有多欢喜，他走到我们跟前将楚安扶起“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声音里含了些许怒气。
我低着头跪在那儿，他在同我讲话。
从没人记得我是八王妃，我都没生气，有的是人照顾楚安，可他偏责问我。
楚安往前走了走挡住我“臣弟无碍。”
许是碍于楚安他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便随楚安走远去了，圣上很忙他有许多话要同楚安讲，我庆幸他并没什么时间可以浪费在外面身上。
我们都被丢到了一边，直到他要走了，大家才有了被重新想起的机会，人们又跪在那里，公公的声音很尖，有些刺耳。
那本是静静尘封在回忆里的刺。
他们一起长大，又要一起老去，只是可惜楚安喜欢的姑娘爱着他视如生命的哥哥。
可人们并不在意，他们为这良缘雀跃没人记得其实我的姻缘也是御赐的。
十七那年皇城起了疫灾，死了许多人，是娘当了菩萨救下众人 ，她顺手将我推了出去才有了今天。
那时我嫁过来，什么都顾不得满心满眼的全是心爱之人，可他不喜欢我，他没有同我吃酒没有掀开我的盖头，他只觉得我烦。
那时的楚安身边还有许多姑娘，出自名门的她们不在意做妾，可我在意，于是我在这儿犯下许多错，没人出声。我沾沾自喜又觉得有些恼儿，我甚至以为他只是个断袖，直到有一日长生闯了进来。
我才发现原来楚安能待人这么的好，原来他笑起来比平常更好看，原来她才是他藏在心窝里的宝。
他的心很小只能放下这么一个人，我也曾这么劝自己，只是后来时间告诉我，即便是他的心再大也容不得我占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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