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2)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众人俱都一惊。
方延林一壁忙着上去扶住苏祉,察看伤势, 一壁又招呼人护驾。
此番行动为了不惹人注意, 他们所带的人手并不多。原本殿下是没打算亲自过来的,哪知道出发前临时变了卦, 他们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来护他周全。
方才在外院,他们中了柴景曜的圈套, 已经折损了大半人手,其余留下的也大多挂了彩,而那苏砚少时就曾师从剑术大师, 七年未见, 只怕身手又精进不少, 真动起手来,吃亏的恐怕还是他们。
“殿下, 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咱们还是先撤吧。”
苏祉狠狠剜去一眼, 推开他, 强自咬牙站起身, “倘若孤偏就不让呢?孤就不相信,你杀了孤,还能全身而退?”
“殿下!”方延林和冯骥异口同声唤他, 却只得来他一句“住嘴”。
他神色渐渐激动, 双颧泛起兴奋的红晕,盯着苏砚,唇边勾出一丝怪笑, 见者无不毛骨悚然。
四周黑黢黢一片,夜风疾劲吹过,他话中一字一句皆随风入耳,阮攸宁由不得打了个寒噤,仰面望着眼前这个几近疯狂的男人,心脏几乎要蹦出喉咙。
苏砚置若罔闻,犹自挽弓,月光照亮他俊逸面孔,半点不见犹豫。气氛紧绷如他手中细弦,只要稍一卸力,便会血流成河。
苏祉心头霍然大跳,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相信,苏砚动了杀心,并非只是虚张声势。他一咬牙,提剑朝他疾步奔去,剑势如虹,眨眼就逼至苏砚眼前,只剩三寸距离时,忽然有一人影从身后房梁窜下,兔起鹘落间,便是一个手刀,将他打晕在地。
“王爷,这回的差事可比过去哪一回都得罪人,你可得加钱。”
谢浮生慵懒的声音一响起,阮羽修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瞬间精神抖擞,虽被捆了双手双脚,也要摆跳身子跟他打招呼,好似一尾离水的活鱼。
苏砚撤了弓箭,淡淡点头,转身看向方延林,“带着你主子马上回去,好好想想,明日该怎么回父皇的话。”
方延林双肩微微颤抖,咬了咬唇,诺诺应是,半扛着苏祉起身离去。余光擦过阮攸宁,顿了一顿,眸色深浓,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隐约翻涌出几分不甘和憎恶,可眨眼间又恢复如初。
这一眼,在阮攸宁心头无端扎下根刺,直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纳罕间,身上多了件大氅,余温未散,夹杂些微清苦药香,不消多久,便驱走了她周身彻骨的寒意。
阮攸宁木木然抬眸,撞进一双静水流深的墨色眼眸中。
“可有伤着?”
苏砚压着细密的长睫,手悬在她肩头,欲落不落,似很想查看她身上的伤势,却又不忍触碰。
阮攸宁摇摇头,努力朝他咧出一个甜甜的笑,唇边露出两颗小小梨涡,模样煞是可爱。只是两只眼睛红红的,眼角隐隐闪烁泪光。
苏砚迟疑了下,抬袖帮她揩去,动作极轻极柔,仿佛她是个陶瓷制成的娃娃,轻轻碰一下就会碎掉。
“我扶你进屋,可还站得起来?”
阮攸宁点点头,撑着他的手臂慢慢站起。可双脚大约是被压得太久,甚是酸乏,才晃晃悠悠迈出去一步,身形便朝前栽了下去。
苏砚扶住她的腰,也顾不得旁人惊愕的眼神,将她打横抱起。大氅从身上滑落,夜风顺势灌入衣襟袖口,阮攸宁打了个寒颤,本能地往那温热胸膛靠去。
脸颊贴上的一瞬,好似有一层绵软电流滑过肌肤,在脑海深处搅弄风云。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飘渺得抓不住,为什么?
她呆住了。
“很冷么?”
怀中小人一直偎不暖,苏砚皱起眉,收紧臂弯,将自己身上的氅衣扯过大半,仔细裹在她身上。
阮攸宁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又点点头。头一回贴得这么近,她紧张得一颗心突突乱跳,垂眸不敢看他,更不敢看四周,两只小手捉了衣领,鹌鹑似的拼命往里缩,细细地发着抖。
此时,柴景曜已将外院打扫干净,正领着人过来,前脚刚跨进月洞门,身形便凝住了,好似被施了定身法。目光宛如两把细密篦子,将他二人从头到脚,上下来回剐过十来遍,直到苏砚眼中睇来警告,他才偏过脸去,表情多少有些难看。
柴灵萱受了这么久的惊吓,脆弱的神经几近崩溃,瞧见哥哥来了,眼泪登时决堤。奈何她从一开始就被阮攸宁护在身后,此时亦离他二人极近,柴景曜便是想靠近,也始终迈不开步子。
苏砚觑了眼四面,苏祉的手下已悉数被谢浮生带来的人制伏,再构不成威胁。他松口气,朝柴景曜抬抬下巴,语气冰凉如水,“想必接下来的事,柴世子应当能搞定,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
话音刚落,也不等柴景曜回答,他就转身抱着阮攸宁往内室去。
“你先在这等会儿,我叫人进来伺候你梳洗。”
苏砚将她安置在榻上,仔细掖好被子,起身便要走。袖子突然被拽住,力道小到能忽略不计,却牵住了他全部心智。
他微微低头,那只白嫩嫩的小爪子一惊,忙“滋溜”钻回被子里。他挑了下眉,转目去看小爪子的主人。
阮攸宁紧咬下唇,咬得唇瓣发白,却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只眼巴巴地把他望着。
苏砚心头一时涌过万千情绪,不忍、心痛、爱怜……
他俯下身,轻轻揉了揉她额前的软发,贴心地帮她拉好被角,将方才露出被子的一段香肩玉颈盖住,“莫怕,他们都走了。有我在,没人能伤到你。”
“那、那你今夜,能留下来陪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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