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2)
暑气忽至,热浪滚滚, 灼得整座帝京城好似油煎。
无数弹劾太子的奏章飘去御书房后, 最后得来的说法,却是太子妃当众癫狂, 乃系萧侧妃善妒,故意投|毒陷害所致。
而那萧侧妃亦不慎误食毒|酒, 遭太子制裁,也算咎由自取。为儆效尤,特夺其名衔, 降为庶人, 棺椁不得入皇陵, 由家人自行安葬。
然,众人皆知, 这位萧庶人, 并无家人, 最后尸首也只是拿一卷草席子裹了, 丢去了乱葬岗, 沦为野狗果腹之物。
太子妃口出狂言,虽为药物所致,但其言行有损天家皇威, 被罚迁离东宫, 在家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尚出。其父兄因教养有失,亦停职在家, 静思己过。原本风光煊赫之家,至此一朝败落,再无翻身之力。
而太子也因治家不当,自请离京,去黄河一带治理河汛,欲戴罪立功。
东宫是雨打飘萍,那厢鄂王府却是烈火烹油。
陛下念在那晚寿宴上,鄂王夫妻俩无端遭疯妇口舌,特赏赐了许多珍宝,以示安抚。这几日,更是连某些太子|党,也巴巴跑来登门慰问,言辞间极尽阿谀奉承之意。
苏砚推脱说自己身子不适,让阿渔把人都挡在前院,一概不见。阮攸宁亦有样学样,将各府官眷递来的拜帖一一回绝,窝在苏砚的书房里躲懒,左右就算得罪了人,也有他撑着。
美人榻上的褥子一撤,阮攸宁才发现,这榻上四角都雕刻有鸾鸟图样,或掌翅,或长鸣,形态不一。她偷偷溜了眼书案前正奋笔疾书的某人,捂嘴偷笑,从玉盘中取了颗荔枝,颠颠跑过去,笑眯眯地递到他唇边。
手中紫狼毫顿下,苏砚抬头,目光在她脸上停驻。
午后暖风携来满庭花香,习习入窗,熏人胸臆。珠帘半卷,在风中轻摇,发出细碎的嘚嘚叩窗声。金芒涌来,随晃动的珠帘,片片跳跃在她身上。明眸皓齿,玉指粉尖,分明比荔枝还诱人。
苏砚一时恍神,本不觉口渴,眼下却喉燥得紧,滚了滚喉结,张嘴欲接。
阮攸宁却眼疾手快地收回手,“呼噜”一下吃了进去,一边腮帮子微微鼓出,抬起漂亮的下巴,眯眼笑看他。荔枝水从嘴角流出来,她赶紧伸出舌尖舔回去。
苏砚盯着她端详,虽没吃到荔枝,但也觉口齿生津,甜腻润喉,无奈地哼了声,低头继续挥毫弄墨,嘴角高高扬起就再落不下去,“你若是觉得无聊,我这里的书,你都可拿去看。”
阮攸宁舔了舔指尖的荔枝水,装模作样地在书槅前走了一圈,转身回到他面前,摊手摇头道:“你这儿的书呀,左边那排讲的是大道理,右边那排讲的也是大道理,中间这些讲的还是大道理,我看了只会犯困,就没有不讲道理的书么?”
苏砚挑起一侧精致的眉峰,搁笔,一本正经地忖了忖,托腮笑道:“不讲道理的书没有,不讲道理的人倒是有一个。”
那个不讲道理的人愣了一瞬,气鼓鼓地哼了声,扭头回去美人榻上,背对他抱膝而坐,不理他。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哄,她有些熬不住,悄咪咪侧过半张脸,见他竟已垂首伏案写字,状似忙碌,可两肩却在微微耸抖,分明还在暗笑于她。
阮攸宁气不过,抄起榻上的软枕丢过去,“你还笑!”
苏砚接住软枕,搂在怀里,人歪靠进椅背中放声大笑。
阮攸宁气急败坏,大哼一声,扭身便要下榻出去,再不理他。苏砚忙收敛笑声,丢了软枕追上去,将人强行搂入怀中,一块坐回到榻上。
“我没笑话你……”话还没说完,他的胸膛又震了起来。
这还没笑?!
阮攸宁气得直咬牙,奈何被束着腰身,动弹不了,别过小脑袋,小嘴儿噘得老高,同他暗暗赌气。
苏砚哄了几句,不见效,看了她一会儿,摇头耷眉,煞有介事地叹道:“唉,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
阮攸宁终于肯横去一眼,见苏砚望着自己,虽是一脸歉色,眼角却还明显挂着笑,更加恼了,反身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听见他抽了口凉气,方才松牙,得意洋洋地舔了舔嘴角:“唯女子和小人难养?那我既是女子,也是小人,你养不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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