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1/2）

转到一半她高速移动的头卡住了，赶紧给手机换到左手沿桌边顺进了裤兜，差点磕出声音。

眼睛告诉她右前方崔阳正从门口迈进后半只脚，视线不停地往教室里扫描。

季衍与虎口脱险，冲项井做了个拜一拜的动作，拿着他的橡皮掂了会，扔回他桌上。

对方挂着略显得瑟的表情晃了下收在桌子底格的手机，季衍与觉得自己可能离奇跟上了这人的脑回路：我也在玩手机，我不仅看到了老师我还有时间提醒你。

这人怎么越看越幼稚？

崔阳讲话的时候季衍与就在下面看书画东西，时不时抬头给对方一点眼神示意自己不是没在听。

还是讲一些老生常谈的学习、纪律、仪容仪表，提到分班学考的时候周围人炸得她不得不一块停下笔以免格格不入。

大家似乎都被学校那套不及格不给毕业的说法唬住了，季衍与也有点紧张，虽然这个考试拿A还是拿D对后续影响都不大，但真要考个D什么的回去确实不太好跟季存交代。

她是打算十月份和所有人一块考的，还有这么久时间，照理说应该完全来得及，但她现在有点拿不准考试难度了，看学校这么人心惶惶好像很容易不及格的样子。

崔阳说到这已经进入了最后一个环节，她给全班喂了点鸡汤，组织各科课代表收作业。

季衍与看到周围好多人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然后触底反弹拿起笔加速狂抄，还有个哥们儿大概是之前心存侥幸心理，现在五雷轰顶赶紧找他同桌拿试卷。

有几个人站起来了，手里零零散散抱着点作业本在教室里游荡。

项井空着手没个人样地往前走的时候，季衍与以为他就是去上个厕所，甚至觉得他要去和课代表们讲他连作业本都不知道丢哪了。

结果就看着他略微弯下腰，屈起食指中指敲了两下一个低着头写东西的男生的桌板。

那个男生愣了一下，从桌角抽出一叠试卷给他，他继续往下一组走。

这下傻子都看明白了，这人竟然是个课代表。项井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瞟了一眼对方手里的卷子，物理的。

季衍与叫住他，调笑着问：“课代表，您这有多余的物理寒假作业么？”

表情大概怪欠的，她每次逗人发挥都不太好。

“被我扔了吧，”他听到这语气没什么反应，目光扫过对方把试卷放她桌上，掀开自己桌板翻了翻递过来几张试卷，“这是我的，没动过几个字，你在上面写东西也没事。”

“谢谢。”季衍与接下试卷，看了看每张的标题。

确定顺序是排好的，季衍与拿起第一张用铅笔开始写。依旧磕磕绊绊，边写要边翻书看定义看例题看公式，还容易走神。不过她勉强算投入，下课铃响了也还在做，看起来和周围补作业的人差不多。

项井说没动过几个字大概是抬举自己了，整张试卷干干净净，就填空倒数第二道上写了两个和答案不知道什么关系的数字。

季衍与把选择做得没几个空了，停笔站起来原地活动了一会。

项井大概是出去了，不过就算在也没什么用，她思考了一会儿，拍了拍前面大个子男生的肩。

“同学，能不能借一下你的物理必修一，我想补一下笔记。”季衍与尽量保持表情声音友好。

曹晟抓了下头，有点尴尬地笑：“我课本上大概没有笔记，我给你我同桌的吧。”

季衍与把脚踩在桌子底格，也笑：“没事，谢了。”

说是补笔记，其实也找不出多少好补的，教材一般都编的很好，顺着它的思路来肯定能搞懂。

但做卷子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问题，可能需要老师上课讲的内容作补充。季衍与一页一页地翻着面，有些笔记看看就好，有些还得记进书里。

内页第一面写着卢运闻，左前桌字蛮好的，看起来不费力，就是有些地方记到一半就不知道去哪了，还有些断胳膊断腿地分布在世界各地。

不过就自己这个笔记水平，也不好意思说人家。

季衍与看着她书上统共就没几个字还到处乱标，可能称为心情好了随便补充说几句更恰当的玩意儿，一个人差点笑得停不下来。

她慢慢捋着知识点，上课铃响完过了一会，项井跟在一个灰发高瘦老头后面进来了。

老爷子开口的时候带着轻微的本地方言腔调，季衍与挺听得惯这种。

她脑子里想着公式推导，偶尔抬头看看老头。这是个生物老师，曹晟说他叫翟正钧。

他一来就问候了全班寒假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做作业，语气很好玩，跟爷孙闲聊似的，周围比较活跃的那群人一句句跟他搭话，抄作业的手也没停，吧啦吧啦聊得很开心。

然后老翟去找课代表了解作业情况，大家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闭上了嘴。

接着又有好几个老师来，季衍耐心到了崩溃边缘，但伪强迫症让她坚持把最后一面笔记看完了才放下书。

跟卢运闻道过谢，季衍与开始思考吃饭问题。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一点二十分下课吃饭，她和季存经过食堂的时候食堂还没开门，就看到两三栋不同的楼，透过墙面玻璃里边是简陋的蓝白塑料桌椅和黑暗的打菜窗口。

季衍与自己不介意一个人吃饭，某种程度上甚至算喜欢，但她知道别人可不清楚你刚来，是不是不乐意跟人吃饭，他们就会觉得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很惨。

以前她好不容易有一次安静吃饭的机会，突然来了一拨男女，叫什么陪人吃饭协会，硬是要给单独坐着的同学送上贴心关怀。

人家好心好意也不方便拒绝，季衍与只能全程又憋屈又无语地吃完了那顿饭。

虽然她不太在意这个，还是对中小学校园这种特殊环境里的刻板印象不满。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她完全不知道各个食堂的水平偏好，全校这么多大大小小的食堂她还得一个个试过去。

啊！充满冒险精神的一礼拜！

季衍与把校园卡掏出来拿在手里转着，又把想回的评论和私信回了，铃响之后跟着全班人一块出去。

大家走得很急，季衍与从回忆垃圾堆里翻出来自己初中的饭是一盒盒分好的，所有人除非饿惨了全是以正常速度下楼，她还没体会过这种人挤人跟抢救济粮似的午饭。

她早上被季存强制塞了一个饭团一杯豆腐脑，现在不是很饿，就顺着人流慢慢走。

先从一楼右边最大的餐厅吃起。季衍与进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少了，外面几排的队伍几乎贴着餐厅后半边的餐桌，她凑到窗口看了看，是那种一格一格的经典食堂大锅菜，点菜刷卡阿姨会拿隔成四块的不锈钢盘子装饭菜给你。

季衍与往里走了走，队伍相对短一些，她缀在队伍后面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熟面孔。

初中对她来说有点太过遥远了，初三没上导致她和同班同学之间存在隔阂，即使有些关系还过得去的朋友，后来也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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