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伶俐】（1/2）

那男人被打得不敢说话，便由那妇人嗫嚅着说出一些。

她先是让朱静姝回屋里去，然后对方冉道：“静姝……是我阿姊的孩子，我阿姊姊婿走了，又没有什么旁的亲眷，便由我来照顾她。只是……只是……”

“直接说。”方冉略瞟了一眼一边的男子，剑在手中转了一圈。

妇人的泪便落了下来：“当家的非让不让我养这孩子，说她分家里的口粮。一个小孩子家，能吃多少用多少？她可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姨妈了……可他偏不让留下，要将这孩子弃了，我也拦他不住……”

果然如此，展昭看向男子，怒道：“便是你不愿养这孩子，偌大一个杭州城，总还是有好心人置的收养孤儿的地方，你又何必将这样小的一个孩子直接扔在村镇的大街上？！”

“那，街里街坊看见了，多不好……”

“你——”此时此刻，展昭倒觉得方才方冉打得倒颇解气。

“你若真想护着这孩子，时时刻刻都将她看在身边便是，又怎会让你丈夫带了出去？”方冉问那妇人。

“我……我如何打得过他，自然是他想带便带走了……”妇人眼泪更甚。

“他还打你？！”方冉万没想到。

或许是已经说出来了，那妇人也不打算再隐瞒，便欲挽起袖口给方冉看伤口，展昭转身避过。

妇人手臂上，大大小小数道棍子所打的红印，触目惊心。

方冉面色冷冷，也不说什么，直接走到那男子面前，扬手一掌。

声音清脆。

便是打不过方冉，那男子也受不得这样一巴掌，怒道：“你——你这贱人——”

又是一掌。

“你最好闭嘴。”方冉瞪着他。

终究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男子乖乖闭嘴。

“走，”方冉道，“去州衙。”

“州衙？！”男子吓了一跳，“去州衙作甚？”

“你打了人，难道不该让知州来评评理么？”

“我——我打的是自家媳妇！”

“你家媳妇在户籍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一个人，又不是家禽牲畜。你这般虐待家禽牲畜还要被骂上一骂，更何况是打人？静姝也定然见过你打媳妇，伤口也在这里，人证物证俱全，你不挨上几板子过得去么？”

“那——那你方才也打我了！”

“是你先要动手打我的，我打你是出于自卫。”

“那那两巴掌呢？”

“这我承认，只是我已经忍了许多，等你到州衙，不知这面上的红肿都是否还在。即便在，你想想，有人因为被扇了耳光受刑吗？打耳光虽辱人，下手不重却伤不重，我至多不过是挨两句训斥，但你应受的惩罚，是非受不可了。”

“这位娘子，多谢你的好意，当真不必了……”妇人在一边为难道。

方冉也知道她为何为难。她知道她是不愿抛弃朱静姝的，对她态度也和缓了些：“这位姐姐，我知道你是想家丑不外扬。但这杭州城里，不知还有多少女子在忍气吞声受着丈夫的打骂。原本与我无关，但我既然撞上了这样的事，便要管一管。不仅仅是为了你，更是为了让旁人看一看，打骂自家媳妇，一样要受罚！”

“可……”

“你放心，也无须让在公堂上验伤。大不了，让知州找个女子来看过你的伤再禀报给他。”

“可，知州未必愿意这样麻烦……”

“可这却是他作为一州之长的分内之事，他即便不愿，也必须要做！”

“方冉，罢了。”展昭在一旁劝道，“若想讨个公道，教训他一番便是，何必扯上官府。”

方冉却对他摇头：“展熊飞，我听人叫你‘南侠’，想必你是个江湖人。你们所谓江湖人大多不愿与官府有往来，但你知不知道，这天下是朝廷的天下，你自己的一刀一剑所能影响的不过是一家一户，只有真正朝廷的官府才能影响天下百姓的生活？”

展昭一时有些愣住。方冉的话语气平常，但却似乎触动到了他心中的某一处。

这些年来仗剑行侠，助过的人没有成千亦有上百，他却觉得还不够多，所以仍在到处去管不平事。

但方冉的话，让他不禁思考，是不是他想帮助天下百姓，却从途径上便错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