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使命】(1/2)
一夜过去。
晨曦透过窗户洒入房间,在墙上留下陆离的影子,空气安静而祥和。
方冉起身收拾好,到隔壁房间去看展昭。
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方冉推门而入。果然,展昭还在睡着。
她走到床前,抬手试了试他的温度,这里没有温度计这样的精准仪器,但似乎是比昨日凉了些。
这种药物的过敏反应本就会随着时间慢慢褪去,方冉也不甚担心,轻轻推了推展昭。
“展熊飞,醒醒。”
展昭被推着,慢慢清醒过来。
“你还有发烧的感觉么?”
展昭勉强坐了起来,晃了晃头,蹙眉道:“比昨日舒服些了,但……头还是晕。”
那大约便是还有些发热了。
“你再休息一日,明日若是烧退了,咱们便启程。”
展昭点点头应下。
看着展昭又休息下了,方冉想了想,又到街上去了。
这个时代,她不是第一次来了,这样普通的街市风貌,于她而言并不新鲜。
走着走着,又到了昨日听书的茶楼。
还是昨日的说话人,此时讲的却是三国的故事。方冉鬼使神差地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又心不在焉地听了一段。
一段刘备三顾茅庐讲罢,只听说话人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底下有人问道:“先生,下午还讲展昭么?”
说话人一笑:“展昭的事,昨儿个都讲得差不多了,今日换个人,讲讲小侠艾虎。”
问话人似乎有些失望,道:“哦……这样啊。”
这展昭身上的传奇,原来不过半日便能讲完啊。那似乎,也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人。
说话人收拾收拾东西,似乎要先走了,方冉却道:“先生留步。”
对方停下来:“这位娘子,你有什么事么?”
方冉走了两步到他身边去,顿了顿,道:“昨日,我听先生讲展昭的故事讲得精彩,先生见过他么?”
这说话人三十出头的样子,留着长须,闻言捋了一捋,露出了十分骄傲的神情:“自然是见过的。”
“他……当真如先生所讲那般卓越不凡么?”
“娘子对他很好奇?”
“……是有些好奇。”
“那我便同你说说,我遇见他的事。”说话人似乎来了兴致,“这展大侠啊,可是当之无愧的侠士。”
“那一年,我家乡闹灾荒,先是一场大水淹了不少庄稼,紧接着又大旱,仅剩的秧苗也不长了,不少人都饿死了。我家里也没余粮了,走投无路,便想着去干脆去附近商贾往来的要道上打劫试一试。虽说我也没有功夫在身,但好歹年轻力壮,万一遇上老幼妇孺,好歹能抢口粮食活命。”
“这么想着,我找了几个兄弟朋友一起守在那路上,好容易等来一个年轻女子,看衣裳首饰尚算富裕,身边又只有一个小丫头,便拿着菜刀跳出去,想吓唬吓唬她,让她交出钱来,哪怕只是散碎银子也好。”
“只是截道的话刚刚说了两句,展大侠就突然出现。我们也看出他是个江湖人,都知道江湖人杀人不需要理由,想着怎么都是个死,就凭着人多和他拼了。只是展大侠始终都是点到为止,连剑都未曾出鞘。我们觉出不对来,就停了手。”
“展大侠便问我们为何要拦路打劫,我们就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他又问我们对那女子是否只是想劫财,我们自然忙说只是想抢口饭吃,没有其他畜生的想法。他便拿了二十两银子给我们,让我们可以到外地去求求生路,千万不可再做打劫的勾当。之后,便放我们走了。”
“这事过去也有三五年了,我仍然记得很清楚。如今,展大侠在江湖上的名声越发响亮,我想,大约就是因为他的行侠仗义并非为了自己痛快,而是真的想让老百姓能过得更好。”
故事讲完了,方冉一时沉默。
难怪这说话人昨日讲到展昭时眉飞色舞。即便不是说书,只是讲这一段过去的故事时,他的语气都是极自豪的。看来,他是从心底便觉得展昭是个极好的人了。
如果,他知道迟早有一日,她要杀了这个极好的人,从此在世上再不留一丝他的痕迹,他会不会怨恨她?
心事重重地回了客栈,她有些没心情去管展昭的发热如何了,反正是有所好转的,她也嘱咐了客栈的伙计按时去给他送些清淡的饭菜。
她自己回了房间,坐在窗边,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升高,再一点一点落下,渐渐西斜。
即便是太阳,也会有升起和落下,也会有宇宙大爆炸产生,散发出光和热,五十亿年后再归于尘土的过程。
美好的东西总是未必能长久。温暖光明如温彦禾,也最终离开了她的身边;真正为百姓着想的侠客展昭,也必须面临湮灭的宿命。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但当清晨的阳光再次明媚,她还是要去做应该做的事情。
展昭的烧已经退了,身上也没有了任何不适,他们自然也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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