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庞府】（1/2）

果然，第二日发动机便恢复了正常，二人便上路继续往陈州行。

又行了一日，便到了陈州附近。

在路边，展昭和方冉便看到了饿殍，有老有少。老人六七十，孩童三四岁，尸体被随意丢在路旁，无人收尸。

展昭和方冉见到此情此景，心中五味杂陈。

将船停在码头，二人下了船，行在陈州城中，入目更是凄惨。老人孩子饿死街头，人人自顾不暇，任由尸体散发出恶心的尸臭。

这哪里是一座城，分明是人间地狱。

走在街上，频频有人向方冉投来目光，那目光说不上是担忧还是惊讶。于是，方冉注意到，除了她以外，街上再无一个年轻女子。

恰逢今日施粥，方冉和展昭行至州衙门口，看到了那所谓粥棚。简单的一个草棚，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同样是有百姓排了长长的队等待施粥。

老百姓捧着碗到负责施粥的衙差面前，衙差自桶里舀两勺熬好的粥，百姓再捧着碗离开，原本是赈灾施粥的一贯流程。

只是，方冉和展昭着眼看那施给百姓的粥，却是清可见底，竟比不得淘米水浑浊。有人的粥碗里万幸能盛上几粒米，有人的碗里则连米都没有！

若给百姓的都是这样的粥，那朝廷给的赈银怕是十几二十年也用不完。

方冉听到身旁有骨节作响的声音，偏头看展昭，见他双手攥拳，青筋现于手背上。

“冷静些。”方冉低声道，走了几步，拦住了刚刚领完粥的一位大婶。

“大婶留步，”她道，“大婶，州衙施的粥向来如水一般么？”

那大婶看到方冉，先是愣了一愣，继而神色焦急：“娘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快些走，快些离开陈州，切莫在这陈州城里瞎逛了！”

方冉还欲再说什么，大婶却一个劲儿地冲她摆手，让方冉开不得口。

展昭走到她身边，略一沉吟，道：“这陈州城中，怕是你这样的年轻女子行事尤为不便。咱们先去寻个住处，我再去打听打听。”

“好。”

这陈州如今饿殍遍野，自然也没什么人往此处来了，客栈逆旅皆是生意萧条。

见有客人，客栈伙计也顾不上劝方冉赶紧离开陈州了，还是得先顾着生意。毕竟这时候，大家赚口饭吃皆是难得很，于是努力挤出笑脸来迎客。

放下行李，展昭自去打听陈州的情况，半晌回来，同方冉商量。

他眉间分明带着极大的怒气，略略平静一会儿，方能说出打听来的内容。

“同何嫂子说得一样，”展昭道，“这朝廷赈灾的银两，花在百姓身上的不过九牛一毛，十日才施粥一次，粥如水一般，自去年至今，已经饿死了不少人。他拿着赈银，在陈州修建了软红堂，是座极大的园林，耗费了不少财宝人力，供他享受。更令人发指的是，他还在陈州强掳年轻貌美的女子，供他玩乐，有些有丈夫子女，他也不管不顾。这些美貌女子，最后大多不堪受辱自己了断。陈州百姓更加人心惶惶，年轻女子皆不敢出门，生怕万一被庞昱或他的手下看到，便是灭顶之灾！”

“……”方冉也沉默了许久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才道：“那你准备如何？”

“夜探软红堂，取庞昱人头。”

“……”方冉一时无语，看来自己之前的话对展昭并没起到什么作用。

“你放心，此事我一人去做即可。若你也想帮忙，便安抚一下那些被欺辱的女子吧，能救下些人命也是好的。”

“你只想着能救下些人命，那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们呢？”

“逝者已矣，我也无能为力了。”展昭垂首自责，他若是能早来些，也许还能少死些人。

“不。逝者已矣却未必安息，他们要的不是庞昱的人命，要的是他的交代！还有朝廷的交代！朝廷派了庞昱来，害了这么多陈州百姓，朝廷和皇帝必须要向死去的无辜百姓和他们的家人道歉！你夜探软红堂将庞昱杀了，那要是朝廷再派一个人来，仍然是这样的杂碎呢？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因为偶然到来的刺客而引以为戒，他们至多是再多派一倍的护卫罢了！”

展昭又沉默了，方冉的话总是能引起他的许多思考。可毕竟江湖中人的那些想法从他懂事起伴随了他十几年，根深蒂固，他一时也难以转变。

“你可听过韩非‘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之说？”方冉又道，“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只会扰乱百姓的安定生活，若想真得太平天下，需要的是朝廷、法度的正直无私、惩恶扬善。”

“你说得对。”展昭道，“但是，如今的朝廷法度，却并非正直无私、惩恶扬善的朝廷法度。”

“那便去寻能让朝廷法度变得正直无私、惩恶扬善之人。”她看着展昭的眼睛，“但那个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或者，可以寻找它正直无私、惩恶扬善的部分，总该能取其精华去其糟泊。此时不比百年前五代战乱频发，大多百姓能安稳生活，总有它的原因。”

看展昭还在沉思，方冉道：“此时不是辩这个的时候，即便是为了少些人受害，今晚也要先去将庞昱抓来。你我今夜便先去将庞昱活捉来，至于如何处置，到时候我们再慢慢商讨。”

“好！”展昭应下，“今夜便去捉庞昱！”

是夜。

月黑风高，寂静无声。陈州城死了那么多的人，到了夜里，更是一片死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