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眼】（1/2）

“姐姐。”方冉敲了敲隔壁亮着灯的房间。

她一向是比较淡漠的，但此时既然是要劝人，便努力做出友好些的样子来，将声音放得轻柔。

“姐姐，开开门啊。”

半晌，门自内打开。

方冉叫了半日姐姐，开门的却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在心里又咒骂了庞昱几遍，方冉才笑道：“原来是个妹妹。”

“到这里，你竟然还笑得出来。”那小女孩神色凄然。

方冉心中不忍，跟着小女孩进屋，道：“妹妹，你来了多久了？”

“三个月了……”她泪痕上又添新泪，“我过这不是人的日子已经三个月了……”

“那，你想不想逃出去？”

“逃出去？！”小女孩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姐姐，你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逃出去么？”

“之前有一个姐姐，她也实在受不了了，于是趁春熙姐姐睡着的时候，偷了春熙姐姐的钥匙想逃走。然后，然后……”

“然后如何了？”

“然后，突然冒出来几个男人拦住了她，活，活活打死了……”

“活活打死？！”

庞昱！方冉在心中甚至找不到足够狠毒的词来咒骂他。

小女孩说的男人，应该就是之前逼方冉吃药的那几人。她注意了，他们功夫并不好，即便她一人对付他们几个也绰绰有余。怕只怕隐藏在暗处的不只那几人，还有——

药效似乎发作了。

方冉觉得行走之间脚步有些虚浮，想催动内力，丹田之处却完全聚不起力气。

所以，还是不要惊动那些人，悄悄带着大家走比较好。

但方冉知道，出了有人被活活打死的事情，想劝那些还有生的意志的人跟她走是没那么容易的。

首先，她必须确定自己能带大家安全离开才行。

在这地下密室里，她们这些女子的行动并不受限。方冉大致走了一圈，发现了顶上一个很明显的排气口。

排气口直接透进了光亮，说明上去就是地面。排气口本身并不小，女孩子出去都不是问题，男人通过倒是有些困难，不过反倒为延长追捕时间提供了便利。只是上面罩了一层网子，是金属制成，怕是用这里现有的火源融化不了。但对于她镯子中的□□，那网子就十分无能为力了。

想好了出路，方冉胸有成竹，便再去找那个小女孩。

然而，谁会相信方冉能在镯子里藏□□，并且那么微量的□□就能炸开铁网呢。不仅那个小女孩不答应，方冉又问了几个女子，不管是心灰意冷的还是仍存一线希望的，都选择了拒绝方冉。

看来，庞昱活活打死那人，不仅仅是为了泄愤。更重要的是，他用这种方法彻底断绝了大家逃走的心思。

但方冉绝不会放弃，她必须要救人。也只有这样，惩治庞昱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想了想，她决定先去找这里的管事人，领她来的春熙谈一谈。

并没有拒绝方然，春熙将她请进了房间。

“春熙姐姐，你被抓来多久了？”

“呵。”她惨然一笑，“从去年秋天到现在，已经半年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成为管事的？”

“从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被打死的时候。”

“第一次？！”

“是啊。”春熙并不隐瞒，“我被抓来没多久，就亲眼见到有个女孩想逃出去。那个时候，钥匙在把守这里的人身上。她趁着他们喝酒喝醉了，偷走了钥匙，结果，刚刚出了地面，便被捉住。然后，她被带回来，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被活活打死。她的惨叫声，我现在都还记得……”

春熙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方冉仍然听出了其中深藏的哀凉。

“然后呢？”

“然后，我就知道出不去了。”

“然后，既然出不去，我也不想死，只有顺着侯爷，满足他的一切要求，才能活得稍稍有些人样。”

方冉又打量了春熙一遍。的确，在这里，只有她还能涂脂抹粉，锦衣华服。不像其他人，有些都有点鬼的样子了。

“而且，由我保管钥匙，也能看好它，免得再因此死人……虽然绫绸……我对不起她。我本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第二次的……”

春熙的头低了下去，深深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沉默了。

绫绸，应该就是那个女孩说的逃跑的人吧。看着春熙的神情，方冉心中有些明了，或许春熙讨好庞昱，让自己权力更大些的真实意图是保护这里的女子。她劝自己顺从，也并非是为了庞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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