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宋府里，宋大老爷和扈氏正忙的脚不点地，忙活了一年，外放的货款和未讫的银钱都要清算，过年阖府的一并吃喝用度也都要过扈氏之手，庞杂的笔笔收入和开销只恨不得再多出只手来。

小厮们丫鬟们得了差遣都喜气洋洋，遇到大方些的主子，说不得就会多给些赏银，这可是个有油水的活儿。

外面忙碌热闹着，苏秋筠的小客院里却安安静静。

宋缓嘟着粉唇，气鼓鼓的瞪着滴溜溜的杏圆眼：“筠姐姐今年来的晚些，回去却还比往年要早些，这才两天呢，”说着眼眶里依稀泛起了泪花。

“可是缓缓做错了什么惹姐姐不高兴了？”

小妮子年年缠着她，恨不得她在这里长住才好。

心里叹了口气，苏秋筠揉上她粉嫩嫩的小脸蛋。

“来时本就耽误了时日，现下快要过年了呀，筠姐姐家里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呀。”说着变戏法儿似的从她身后拿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花钿，给她别在花苞髻顶。

来的路上遇到的事情，为了女儿名声，苏观砚并未和宋家说，只道是半路遇上了友人，耽误了两天。

“过了年，你便与舅舅舅母们一道来我家，可好？”

宋缓是个讲道理的小孩，闻言虽然不太满意，但是也不再蛮缠，抬手擦干眼泪，使劲点头。

内院和外院的影壁旁，苏观砚已经等了许久，见苏秋筠牵着眼眶红红的宋缓出来才暗自松了口气。

可算是出来了。

一行人到前院和宋大老爷辞行时，宋大老爷还在书房里拨弄着算盘。

“妹夫和阿筠何不多留一阵？”宋义眉开眼笑，满面红光。

苏观砚温和有礼，道府上有事，不便久留。

宋大老爷又多次挽留未果后，才并肩与苏观砚一道出门。

昨日早早就知会了其他人，这会子前厅里的宋家兄弟带着妻儿们都在等着给他们送行。

“姑父和阿筠怎么还没来？”宋嘉不耐烦的跺着脚，扈氏见他没个样子，不禁厌恶的别开眼。宋二夫人一巴掌拍上他脑门，宋嘉嗷呜一声就老实了。

人聚齐后，又是一番寒暄。

折腾了许久坐上归程的马车时，已经巳时了。

秀气的打了个哈欠，苏秋筠觉得这趟寿康之行，她依稀摸到了些眉目。

“姑娘，奴婢今儿个又听说了件事，刚刚走的急，都忘了跟你讲了。”白露见她打瞌睡，又开始报事提神。

刚刚出了镇子，官道上泥土未干，马车走起来摇摇晃晃，苏秋筠眸子里泛着水雾，清澈的像刚洗过的黑葡萄。

“什么事？”

“听宋府里的丫鬟说，宋府这条街的最后面，住着一户姓何的人家，家里有个独子，前几年考上了秀才，这秀才两日前，在奉镇死了。”说完自己倒是嘶了口气，摸了摸手臂上起来的疙瘩。

这么巧？

“他们都说，这何秀才胆小怕事，惜命的很，这回客死他乡，一定是被人害的......”

她言之凿凿，正欲再说，谷雨忍不住打断：“哪就那么肯定了，为何会被害？”

白露努努嘴，下意识看看四周，又发现现在正在马车上，只压低了声音道：“说不得是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被人灭口了！”

闻言苏秋筠忽而坐直了身子，顿时睡意全无。

白露和谷雨都愣住了，以为她被吓着了，立即住了嘴，不再谈论此事。

了不得的事情。

苏秋筠想起了那天晚上偷听到的话，还有，昨天在鹿归岭见到的那个，来路不明的人。

自己似乎也属于知道了一些了不得事情的那类人啊。

路上顺畅，行至临江的官道上路面已经修整过了，平坦的很，归去的路程也似乎要短一些，天就要擦黑时，马车进了临江的城门。

冬日里天黑的早，等真正回了苏府时已经是掌灯时分。林总管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在苏观砚院子里用了晚膳，苏秋筠才回了自己的闺房里。

知道她爱洁净，谷雨已经在净房里备好了水，一进门就张罗着让她沐浴更衣。

热水腾起的雾气使得一室烟雾缭绕，趴在浴桶里，被浸泡的每一寸肌理都似乎在发出满足的喟叹。

起先还能神志清醒的梳理着脑子里的千头万绪，泡出一身乏气后，苏秋筠懒洋洋的枕着胳膊，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久久不见动静，谷雨试探着唤了一声。

净室里无人应声。

推开门，瞧见她趴在浴桶的边缘，巴掌脸上被热气蒸的嫣红，小嘴微张，睡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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