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 09（1/2）

“你问我什么意思？周寐，排插是被你陷进局子里的吧？”马子坤个子不高，此刻，他正扬起下巴努力的睥睨着周寐。

周寐并没有回避他的眼神，笑着拉开圆桌旁边的一张凳子坐下，笑着托腮看他，“是啊，怎么，坤哥心疼了？”

马子坤似乎被周寐那张无所谓的笑脸激怒了，他猛地把枪拍在了桌子上，狠道，“你说你想跟我合作，你就是这么跟我合作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把我也拉下水？！”

“坤哥也太小看自己了，跟你签了死契的人，要拉也不是拉你下水啊。”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仰着脖子放松身体，看着马子坤那张愤怒的脸，“坤哥，舍不得兵你怎么将军？”

马子坤冷哼一声，也拉开凳子坐下，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很满，他手里没有货，所以只能利用周寐手里的货跟大佬做交易，这样就能借机上位，把鸡王踩在脚下，但是这个周寐，似乎比他想象的更难控制，“鸡王没你想象的这么好糊弄，她可不是什么善茬，大佬们很信任她。”

“是个人就有弱点，你不是说，大佬们最近要货要的很紧吗？”周寐笑看着他，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马子坤的眼里突然一亮，“你手里有货？”

“不止有货，他们想要的东西，我都有。”

车祸之后，为了安全起见张觉就从安和小区搬到了市局的单干宿舍，说是搬家，实际上也就是拿了一些常用的东西过来，自从调来市局以后，他因为专案组的工作忙的团团转，吃喝拉撒睡基本上都在办公室，也很少回宿舍，一室一厅的房子空空荡荡的，完全没有家的样子。

单干宿舍就在市局旁边的家属院里，他匆匆回来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准备回局里，拉开门却看见井岫站在家门口。一个多月没见的井岫，没什么变化，她黑着脸，扯掉围巾径直走了进去，张觉只能默默地把门又关上了。

井岫目光阴森森的扫视了简陋的宿舍，随手把手里的包摔在了沙发上，“张觉，你是不是有病？”她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窗外，低声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井岫，对不起，我......”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安心当你的片警，你跑回市局来干什么？毒品案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得你来查才能查的出来？你以为地球没了你就不转了吗？”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全是摆在家里的那张黑白相片上，井峥灿烂又温柔的笑容，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他只剩下张觉这最后一个亲人，她害怕再失去他，就像当年失去自己的哥哥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张觉也习惯了用沉默与人对话，他回答不上来井岫咄咄逼人的问题，只是低着头，他低垂着眼睛，睫羽在眼下投下一圈阴影，遮住了他藏在眼里的悲伤，他和井岫一样，没有一刻忘记过井峥，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不仅仅是老沈的车祸，还有杀死井峥的罪魁祸首，他想为井峥报仇，付出任何代价他也愿意，对于井岫而言，井峥的死就像一片飘落在光影中的羽毛，是干净圣洁的，但对于张觉而言，他知道，井峥死的很痛苦，肮脏、卑微、崩溃，他亲眼看着井峥受尽了折磨而自杀，他的鲜血迸溅在张觉的脸上，仍旧是温热的，而后又变得冰冷。

“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哥！”井岫转过身来，她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睛却已经涨的通红，“他让你好好活着，你就这么想跟他一起死吗？”

家徒四壁的宿舍，张觉连张纸巾都找不出来，手在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张在洗衣机里洗的干碎的纸，他只能默默地伸手递过去给井岫，“你......擦擦吧。”

井岫看着张觉递过来的那张纸，嘴巴一撇，眼泪突然簌簌的往下掉，她一边哭着一边甩开张觉的手，“我哥也有病，怎么就会喜欢你这种人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张觉看着抽泣着的井岫有些手足无措，他只能轻轻的摸着她的头拍着她的肩膀，其实张觉也想过这个问题，井峥怎么会喜欢自己这样的人，从上高中的时候开始，他孤僻、不善交流，总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所有的同学都觉得自己是个怪人，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而井峥不同，他阳光又开朗，是班里的班长，全班上下男女通吃，就连老师也格外的喜欢他，他还记得，井峥第一次跟他说话，是在体育课上，全班的男生在打篮球，却没有人邀请他，他默默地坐在球场的角落里，拿着一本练习册心不在焉的写着，他不是不喜欢打篮球，甚至一个人的时候也打的不错，但是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青春期的张觉也想不通是为什么，但他也会自我安慰，是他不屑于跟这些人一起玩，是他先拒绝他们的。

只有井峥发现了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的张觉，他抛下球场上的欢呼和掌声，穿过人群走向张觉，从他手里扯过了那本练习册，朝他伸出手，“什么时候不能学习啊，体育课就该玩，走啊，打篮球去。”

张觉永远不会忘记井峥朝他伸出的那只手，那是曾把他从孤独中解救出来的手，是在他想要放弃警校的辛苦训练时紧紧搂住他的手，是在黑暗的卧底生活中死死的握住他从未松开过的手，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最终，井峥也是用那双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对不起，对不起，井岫，对不起，你别哭了......”

“以前我问我哥为什么喜欢你，我哥说你这人有意思，你有意思个鬼啊，你就是脑子有坑！”井峥一边抽泣着一边扯过张觉刚换的干净衣服擦着鼻涕眼泪，“对了，你让我去医院看的那个小朋友，有结果了。”

张觉任她擦着眼泪，关切的问道，“小风现在状况怎么样了？”

井岫走到沙发坐下，从包里找出了纸巾用力地擤了一下鼻涕，“很明显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非常反感男性接触，那天你们派来跟我一起去的小宋，长得够柔弱了，但是他看到他反应很激动，一直哭闹躲避，小宋离开了以后他就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护士还说，他特别害怕打针。”

“那他愿意跟你交流吗？”张觉神色担忧的问。

“一开始他有点回避，但是我问到他有没有交到好朋友的时候，他告诉我有一个叫豆豆的孩子，一直在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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