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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休息之后,阮恬和村里说得上话的老者谈了谈。霍六爷是村里的寿星,也算的上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了。难得他这个年纪了还口齿清晰,不到半个时辰也就将村子里的情况说清楚。
这里有几十亩地,但是最近几年来也不知是何原因,收成很差,即使再勤恳耕耘,种出来的庄稼总是不尽如人意。
加上今夏日头太毒,不少田都被晒干了,今秋收成的时候村里连一次喜意都没有,就愁着交不上租成的事。
阮恬想了想:“几十亩地,耕种了可有十余年了?”
六爷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烟斗,硬生生忍住没抽:“岂止十余年,怕是有三十来年了。”
阮恬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多,只是估计这里的土地连着耕种太久,有些丧失了肥力,于是和六爷说:“租成的事不着急。山上那片林子,还在好好养着吧?”
这里靠着山,山上养着一片红柳树林。这柳树是国公府专门种下的,木质极好,日后是用来……做棺材的。
王夫人很信鬼神之说,所以对这些事情格外在意,据说柳树做的棺材格外透气些,她就早早有了安排。
六爷忙点头:“您放心,我们虽然穷,交不上租成,但绝对不懒,东家叫我们看着的林子也必然是守着的。”
阮恬微微颔首,却忍不住深思起来。她想免了这庄子的租成,虽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卫国公府也不缺这几个钱,但王夫人是当家过日子的人,必然看不惯她这么大手大脚,她若是说免就免了,还会让王夫人不满。若是能看清那红柳树林的长势,回头多夸赞几句,才好交差。
她做了决定:“那等天好了,我想上山看看。租成的事情你放心,不会强征的,国公府里也不缺丫鬟和小厮。”
六爷原本还握住烟斗的手一颤,两行老泪落了下来,几乎要给阮恬跪下:“得了夫人这句话啊,老朽就是今晚上路也对得起村里大家伙了!”
阮恬忙让张姑姑扶他起来,这么大年纪,几乎能当她爷爷了,给她跪下,她受不起。
她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下着的小雪,秀眉微蹙:“今日下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天晴上山。”
张姑姑隐含担忧的对她说:“夫人,就算是天晴了,您上山去看林子也是不妥,若是您放心,就让我和忠叔替您看看。您就在庄子里等着。”
阮恬笑了笑:“还是我亲自去看看吧,不然母亲那边不好交代。”
张姑姑闻言噤声,这件事确实是王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她老人家急着安排自己百年后的大事,这件事上夫人必须亲力亲为。
阮恬自己倒不担心上山会遇到什么风险,即使遇到了事也不担忧,她绑定了系统,临死之前是可以回到系统空间之中的,大不了再执行新的任务罢了。
V888被她忽略的很不爽:“喂喂喂,宿主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啊,你是来做任务的,任务失败是有惩罚的。”
阮恬:“我穿过来到现在,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V888:“这……”
这确实问到它了。新任宿主拿到中馈,打脸二房,还把某些人吸引的五迷三道的,原主的嫂子现在巴着她还来不及,就算她现在出了什么事,说起来也还是为婆婆的一片孝心。
忠叔才送走了霍六叔,就小跑着回来:“夫人,两位公子来了!”
阮恬一怔:“两位公子?”
忠叔话音才落,就听见大门外一阵喧闹声,有小厮进来通传:“夫人,谢先生受了伤,就在门外。”
那狐狸会受伤?
谢云殊当真是受了伤,据说是被雪崩之时滚落的碎石砸中了胸口,需要下人将他给抬进来。阮恬对这人其实是半信半疑的,直到看到他苍白脸色,眼睫微颤了颤,见到是她,笑了笑,声音还是虚的:“叨扰夫人了。”
这人平时是端方君子模样,就连受伤的时候也仍然知礼的很,如果不是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阮恬此刻怕是也要称赞他一句渊渟岳峙,君子如山了。
谢云殊清淡冷静,卫晏却急的双眼通红,声音嘶哑:“母亲,我们就在不远处狩猎,先生为了救我受伤。大雪封山,我们便匆匆来了此地,村里应该有赤脚大夫,忠叔快些将大夫请来。”
阮恬微有些讶然的看向他,卫晏对她一直抱着别扭情绪,还是第一次这么诚心实意的说话。她微一颔首,安排忠叔去找大夫,一边叫来小厮,将谢云殊抬进了厢房之中。
大夫半天没来,卫晏和卫铎出门去寻,一时间,房间里倒只剩下阮恬、谢云殊和张姑姑。
谢云殊慢慢睁开了眼睛,那双清润的眸子微一转动,对张姑姑说:“可否劳烦姑姑,为我煮一碗降火的汤来,奔袭了一日,喉头干哑的厉害。”
张姑姑一直对他颇有好感,看他胸前有伤说话还这般温文,哪有拒绝的道理,便就匆匆出去。
谢云殊低低的笑了:“隔了数日,终于得见夫人了。”
阮恬垂下眸子,看不清神色:“先生有伤在身,还是安静养伤,少说话。”
谢云殊狭长的眸子一挑,往后靠在了软榻上:“夫人的心思,真叫人看不懂。”
阮恬站起来,目光无声的从他被鲜血染红的胸前拂过:“先生何尝不是,你这次受伤,到底是巧合,还是意外?”
谢云殊笑:“你猜是如何便是如何。”
他笑时容貌清隽,脸色苍白如玉,越发衬得他目光灼灼,眸黑如墨,却不知道其中暗藏着几许算计。
阮恬微微俯下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忽间拉近。
她的眼眸对上谢云殊深沉的眸色,含笑抬起手,雪嫩的指尖从他脸颊一道细碎的伤口上缓缓拂过,神色温柔,吐气如兰,声音里染上几分缱绻:“那我就信……先生是为我而来的……”
她的言语,她的神色,她的动作,都如情人间缠绵低语的温柔。
谢云殊眉心一动,感觉被她指尖触过的伤口上一阵温热的酥麻,几乎从伤口到心上!
明知她只是顺着他的话试探一句,可他白皙干净的耳廓却瞬间红了。
只那一瞬,谢云殊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对她温声细语,对她笑容温润,可她待他是冷淡惯了,如今乍一对他温声细语……他竟在那一瞬感觉自己心弦被重重拨动了一下……
这妖精!
见他懊恼神色,阮恬却畅快的很,平日里他不就欺负她是个寡妇,须得时时端重自持,因而时不时的撩拨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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