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白衣（1/2）

月至中天，月光如水，樊城在这温温柔柔的照拂下变得甚是泾渭分明。似烟楚楼这般的温柔乡快活地自是免不了嬉笑闹腾，而与之相对的街头巷尾则是一片静谧，便是更夫敲锣打更声也成了扰人清梦的存在，惹得不少梦里人皱眉嘟囔。

南街的某个小宅子前，两个少年模样的人背光而立，其中一人手握折扇，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而另一人则手扶腰间宝剑，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只夜色太沉，瞧不清二人面上的神情。

“既是在此遇到，也当的上这‘缘’字，阁下不若现身一见何如？”

清冷的声音凭白的在暗夜中散开，未起一丝波澜，倒是佩剑的少年不似先前的淡定，原地转身警惕地望着四周。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摇扇的少年倒是不受影响，依旧气定神闲站着。

空气中一片沉寂，除了偶有的几声狗吠。少年忍不住蹙眉，他笃定身后有人，但是这被人拆穿了还死藏着不出来的做法就有些惹人不快了。

正待要再出声，身旁的人蓦地拔剑出鞘，毋庸置疑，身后的人现身了。少年悠悠地转过身，却在下一秒呆愣住。

是他！

不见丝毫的犹豫，梧钥没来由的就想到那独一份的气质，莫名确信眼前这人就是白日里在天下第一楼见到的白衣公子！

梧钥转念一想，既然自己能着男装出现在此处，那么于此处见到他也就不甚奇怪了，白日里的那些线索自己能串起来没道理人家就想不到。

暗自在心里一合计，疑虑顿时消了大半，梧钥此时再看眼前的白衣公子，不由得连声感叹：好精致的眉眼；好悦目的皮囊；好出众的气质。

“看来在下这粗鄙容貌是能入姑娘眼了。”清清淡淡的一句话，让梧钥霎时闹了个大红脸。

看个男子看得入了迷，真是打从娘胎里出来头一遭，这要是真传出去她这张老脸得往哪搁啊！

下意识地看向身侧，半夏虽寡言少语不如春凉般咋呼，可这看笑话，尤其是她的笑话的恶习两人却是不分高低。

梧钥恶狠狠地瞪着半夏微微翘起的唇角。哼，这个坏丫头居然不给她提个醒！

“咳咳咳”梧钥将半握成拳的手放在嘴边，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公子真会说笑，公子不仅这相貌世间少有，这眼力见儿也不遑多让。我这堂堂男儿身，得来公子一句‘姑娘’，还真是让人不甚欢喜啊！”语气中半是感叹半是讽刺。

对于自己的易容术，梧钥向来是颇为自信的，她不觉得有人才初初打个照面就能识破她的女儿身。既然如此，她只能将白衣公子方才的称呼理解为是对自己的回敬，真是小肚鸡肠，一点都没有男子该有的大气。

“是与不是，你我皆心知肚明。”依旧还是清清淡淡的语调。

夜风将人的衣袍吹得微微摆动，白衣在夜色里将人衬得愈发似谪仙。

梧钥一时有些愣怔，如此笃定的姿态，倒是让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遇到了能一眼识破易容术的高人。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虽自信但从不盲信。

身旁的半夏用手碰碰她，随即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着什么。

听完的梧钥看了看半夏，又忍不住望了望对面而立的白衣公子。

“小姐，这位大概就是上次您让我秘查的白衣公子。”

原本六分的怀疑因着半夏这句话倒是有了八分。能让半夏用上大概，实力自然不可小觑，只是没想到遇上的第一个仙门中人竟是在此等情景之下。

对面的白衣公子对于二人的耳语无丝毫兴致，只带着身后的黑衣男子提步就往小宅子走去。半夏先于梧钥的指令，持剑拦住了上前的两人，白衣公子身后的随从随即也拔出腰间佩剑，与半夏争锋相对。

“这是何意？”白衣公子转身，略带不解的问着梧钥，眉间不见一抹愠色。

梧钥也没从半夏的举动中缓过神来，只是既然半夏有所为，她这个主人自然要替她撑住，没得落了半夏的脸。

“不如何，只是个先来后到罢了。”

这说书先生若没有麒麟石消息倒好说，若是真有消息，这先进去与后进去的学问可就大了。眼见都到了门口了若还是被人抢先了去，也唯有自挂东南枝来谢罪了。

白衣公子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可明白是明白了，行事却没有丝毫想让的意思。

绕过持剑的半夏继续前行，黑衣男子亦步亦趋，只防备的看着半夏。

一只白皙的手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半夏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态。

这次是梧钥拦住了他。

白衣公子只静静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梧钥也毫不示弱与他对视，空气忽然就紧张起来。

时间就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四人就这样对峙着，彼此都没有相让之意。

良久，梧钥沉不住了，再这么耗下去天都快亮了，夜访就该变成日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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