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1)
第十二章?中秋(下2)银周使团已然个个面色不好,都铁青着脸,像是不服卓淮这个无力苍白的解释,一声不作等着大楚给一个能让他们满意的答复。“诶,是臣不识好歹说错了话,该罚,该罚。”王相眼看形式不好,立马端起酒杯企图挽回场面。银周使团的主使开口了:“如此这般,倒是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大楚的诚意啊。当初和亲信已经送进京城,好端端却说战将军成亲了,这好巧不巧的还是个男子。我郡主本已遭受外界极大诟病和非议,如今又扯出这一说,你们如此接待盟国的礼数,可真叫人寒碜。”那使主冷笑一声,摔下酒杯便要起身。“且慢。”卓淮突然开口,他站起身,慢慢解开外衣带,露出内单衣的侧边,走到银周使主跟前侧身给他看。那银周使主便顺着卓淮的指示望去,内侧边里端端地绣着“端仪”二字,卓淮淡道:“这是卓某母亲亲手缝制的衣裳。若使主不信,完全可让懂得布匹丝料的人来查看,这件单衣卓某穿了已有五年。”那使主就算真想让丝士来一探究竟也做不出这等显得斤斤计较又掉面子的事儿。一挥手便顾自坐下了。场上的人都松了口气,卓淮旁若无人地脱衣穿衣,又目不斜视地走回座位。不知道坐在位子上自他脱衣开始就未眨过眼的战弋心里早就像被人割了一刀一样放出了一些毒血,又疼又痒,刺得人要昏厥。“早就见识战将军卓宗主恩爱,却不晓这情缘如此绵长。”东方知然浅浅一笑,似是很豁达地开口道。好像被悔婚的人不是她,好像她从来没差点要嫁给战弋。“隆咚”一声,突然有个官员从座位上摔到一边,额头撞到了隔壁的桌角。在场的人都被吸引过去看,那人已是口吐白沫面部抽搐着。皇后立马吩咐着:“传太医,传太医。”战弋与卓淮互相看了对方一样,又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桌上的菜肴,神色严肃。“立即停止上菜。”文武百官中突然有个声音冒出来,“各位同僚不要再动筷了。”是一个年轻官员,看官服绶带品阶也就个从六品。那人从座位上起来,急急奔至大殿空处跪下,禀告道:“皇上,刚刚李大人刚夹了一筷子这蛊香酥,才没嚼几下就倒在地上,臣建议彻查这批菜肴,特别是蛊香酥。”“传我口谕,命监兴司派人来验。”皇帝在上首严肃道。大家都静坐着等监兴司的人将菜肴一道道查验。皇帝面色凝重,太医院突然差人来报,刚刚倒下的李大人在生死关头被救了回来,在场的人都舒了一口气。好一会儿后,监兴司的人上前禀告道:“回皇上,未见一道菜肴有问题。”“陈太医,那李大人是何故倒地的?”战弋起身问道。“回战将军,李大人脖颈处发红,有些许斑印,呕吐了许多出来,双唇发紫,粗粗断为蛊香中毒。”那太医作揖道。“噢,蛊香可是银周使团提供的呢。”战弋突然笑了一声,瞥了刚刚制止大家再动筷子的年轻官员一眼,又意味不明地看向东方知然。看起来意味不明,但明耳人都听得出来战弋意指银周从中作梗。东方知然脸色明显白了几分。毕竟是生在江湖长大的郡主,在权谋暗算面前的招架能力终究是弱些。看着朝堂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神躲闪眼神交汇的,扯起嘴角的,面色黑沉的,还有战弋这没头没脑的意有所指,一时都让东方知然措手不及。卓淮偏着头看着战弋,心中纳闷战弋为何如此轻率地说出这样的话。坐在上首的皇帝也在腹诽:“这个战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战将军,话不能如此说。”那个年轻官员突然开口,“蛊香原本就是一种毒,只是后人能把握好才拿来入药下菜。银周使团只是提供蛊香原料,后续的处理都有更多的人更复杂的工序来接手。皇上赎罪,”说到这里,那官员突然对着皇帝俯首一拜,“臣绝非意指宫里的人手脚不干净。只是就事论事。而更何况各人体质各有差异,在场那么多人吃了蛊香酥的大有人在,为何偏偏李大人倒下了。陈太医,”那官员又转向陈太医作揖,“并非臣要对太医院行事指手画脚,相信各位高妙也都考虑到了要查一查李大人过往病史,身体状况。查看是否对蛊香过敏或如何。”那官员最后尊敬地看了一眼战弋,冷静道:“如此,方能下定论。”“是战弋失虑了。”战弋很诚恳地自白道,“还望郡主不要放在心上。”战弋对着东方知然拱手微微俯身。“将军不必挂在心上。”东方知然回礼,又很带些感激地看向那官员,“难得大楚人如此了解蛊香。多谢。”“就事论事,郡主不必多礼 ”那官员道。“皇上,李大人夫人禀告,李大人曾受外伤,原用蛊香治疗过也产生如此状况。这次不知为何李大人知道自己蛊香过敏却还是吃了蛊香酥,才导致如此局面。”一太医院的人赶来禀告。“如此那遍真相大白。”皇帝松了一口气。“皇上,暮色近了。”皇后侧身在皇帝耳边提醒道。“是,暮色近了,马上举行烟花大宴,放完烟花众爱卿再一道赏月。”皇帝道。“摆-驾-御-花-园-”太监捏着嗓子叫道。众臣有序退出,有序前往御花园。东方知然悄悄绕到刚刚助她解围的官员身后,轻轻道:“大人,东方知然没有别的可作谢礼,只银周特制蛊香囊,聊表谢意。”说着命丫鬟送上香囊。“哦,不知大人尊姓大名?”东方知然似是不经意地想起了问道。“回郡主,何展全。”??王相刚刚差点儿在宴会上闯了大祸,这会儿子正想着好好弥补,大楚中秋最后的赏烟花赏月家眷都能进皇宫共赏。趁着各大臣王公去领自己家眷的空当,王相脚不沾地地张罗好烟花,再一次确认摆放地点,燃放顺序等事宜。??在御花园等烟花燃放所有人员到齐的时间里,皇帝皇后都回宫更换便服。大臣王公们接了家眷都逐渐聚拢来,貌合神离地上演着“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景象。??战弋拉着卓淮在园西角的亭子里坐着,看着不远处正在交谈的东方知然和何展全。??战弋微微挑起嘴角:“看来银周的额驸定下了呢。王相忙得要死要活,他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卓淮放下茶盅,用手拢了拢额前的碎发:“东方知然如此草率就会选定何展全吗?”??“不草率了,”战弋再次瞥了那二人一眼,“何展全今天够出风头了。和别的王公相比,他也的确没那么有权势,对东方知然而言这种人才好,省心。”战弋的眼神瞟到园子南侧刚进来的男子,“再说,你怎么知道何展全现在在如何表现自己呢?”??卓淮把茶斟满推向战弋:“今天可是你给何展全递的机会,他也算机灵,接住了。只是,你为何帮他?”??“不然帮王相吗?”战弋接口,“谁知道王相会干出什么蛊惑人心的事儿来,不如推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何展全。”战弋想到那天企图靠近卓淮的白狐狸,觉得糟心得很。??卓淮全然不觉,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是看起来......”??“行了。”战弋轻声打断道。一心斟茶的卓淮抬头看他,战弋正一脸正经地噙着笑意站起来道:“陈大人,别来无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