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豢养面首（1/2）
第2章
“卫氏！你这不守妇道的女人！竟在新婚夜跟小叔裸裎相对！郑秀才呢！渝小子！”
卫松月抓起弃用的葱白，透过打开的窗子，直接丢在怒斥的人脸上：“巴儿狗掀门帘儿你全靠嘴了，满脑子淫.秽色情，是不是打出生就忘了带眼睛！”
本欲起身动手的郑澜呆愣愣回头，恍若不识般看着卫松月。
少女这幅泼辣模样，与大哥口中温婉可人的样子，似乎是两码事？
郑老拐身为乡兵保长，在村中地位虽不如何里正族长，也是一等一的能耐人，从没被人这样当面侮辱过，更别说是个女人。
他大怒走近，正欲翻窗进去耍威风，就看见昏暗的喜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郑渝。
“□□！竟与小叔私通暗害丈夫！”郑老拐怒火冲天，正要翻窗就来，就被扑面而来的热炭逼得倒退两步，“□□！还敢行凶！”
卫松月冷笑：“郑保长姗姗来迟，以致我夫君秀才郑渝惨死与匪徒之手，此事绝不甘休。”
郑老拐的怒气一滞，终于注意到屋子另一边压抑的□□，又有了新点子：“山匪、山匪还在你屋里？卫氏！你这毒妇通匪杀夫，竟然还敢猖狂！”
“人证物证俱全，郑保长要闹事，还是看看时候。”卫松月抬抬下巴，看向跟在郑老拐身后的乡兵，“到时候对薄公庭，上有青天，我夫君功名在身，想必知县老爷不会欺辱他的遗孀。”
她义正言辞，威严不可侵犯，将郑老拐到了嘴边的话吓了回去。
郑老拐：“你、你这小皮娘……”
其他乡兵忙劝：“保长别跟她一般见识，快去看看郑秀才要紧。”
“卫娘子，你说山匪杀人，证据齐全，证据呢？”
卫松月：“就算看不见，还听不见么？”
她伸出脚尖，踢了踢失血过多，瘫软在地几乎昏厥的山匪。微弱的□□骤然加大，干涩喑哑，几如鬼泣。
窗外的十几个汉子打了个寒颤，郑老拐又想翻窗，就被郑澜阴恻恻地目光吓得打了个激灵。
郑老拐深觉丢了面子，怒骂道：“棺材子你个扫把星，是不是你害——”
卫松月冷笑打断：“狗会钻洞，保长不会走院门？半夜翻寡妇窗户，你不要脸我还要。”
她狠踹了一脚山匪，哀嚎声钻进耳朵，使人不寒而栗。
晓得卫松月所言非虚，是真有山匪进门，郑老拐抹了把脸，不敢再多话，领着人绕道。
窗外很快安静下来，少女一脸厌恶，冷嗤一声。
郑老拐自觉将他阴毒的心思藏得很好，却不知在听闻山匪闹事郑渝身死后，他不自觉带了笑意的唇角，已将想法全部暴露。
本该是保护乡民的乡兵保长，心中想的却是大发死人财。
真是讽刺。
为了光明正大霸占郑渝留下的房子田地，前世就是保长郑老拐出的主意，将她卖给县里大户做妾。那时她不懂什么王法规矩，只能持刀拼死拒不上轿，又有郑澜将她救走，才得以脱身。
不然几年后，南朝就要多一个八十岁的驸马，和给人当小的公主。
郑澜轻声道：“阿姐不喜欢，我便将他撵出去。”
卫松月：“老实坐着，谁让你乱动？若将伤口挣开，我就直接上烙铁了。”
“……”郑澜沉默一瞬，“他欺辱过阿姐？”
卫松月：“欺负寡妇发绝户财，在太平盛世都很常见，更别提现在世道大乱，民不聊生了。”
平康七年，既不太平，亦不安康。天下大乱年景不佳，江南早已不在天子的掌控之中，南直隶刘拂的官员走马灯似的调换，只有越来越重的赋税告诉惶恐的百姓，这世上还有皇帝和朝廷存在。
重徭役，重赋税，层层盘剥之下，大多数人连饱餐一顿都是奢望，有人强撑着艰难度日，有人活不下去落草为寇，还有人靠盘剥别人混个饱肚。
卫松月说的，郑澜不是没见过。
好人仍有许多，可在惨淡的生活下，无数人泯灭了良知。别说娶来的婆娘，就是亲生女儿都可送人或发卖，更何况是同族的孀妇。
郑澜道：“阿姐若不愿住在这里，我带你走。”
卫松月微愣，看向郑澜时，眼前闪过的却是郑老拐脸上一闪而过的淫邪贪念。
“好，咱们走。”卫松月终于回头，看了眼喜床上的郑渝，“待将郑大哥安葬了，咱们再说其他。”
前世的郑澜也曾向她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当时自己怨恨他带来灾运，以为他又要来害自已，直接将人骂走。
身居高位已久，卫松月本不再将这些升斗小民放在眼中，且重来一世人事全非，她也不该因对方还没做的事提前打击报复。
在看出郑老拐的恶意后卫松月才明白，小部分人作恶是形势所迫，大部分人作恶，是从根上就烂了。
她与其凭借已知的未来，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不如提前动手，提前清除障碍，真真正正从头再来一遍。
卫松月将丢在旁边的衣裳穿好，深吸一口气，拿起烛台，向喜床走去。对她来说，上次见到郑渝已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
已模糊不清的脸孔再现眼前，卫松月阖上眼帘，将模糊了视线的泪光眨去，弯腰替郑渝理好散乱的衣衫，整好凌乱的头发。
“郑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澜。”卫松月小心翼翼摸了摸郑渝的脸，冰冷僵硬的触感让她的指尖颤了颤。
郑澜不知何时起身，走到卫松月身后，郑重对着已逝的兄长做出承诺：“大哥，我会保护好阿姐，有我一日，就不会让她受一丝伤害。”
卫松月吸吸鼻子，这次没再呵斥乱动的郑澜：“你陪着你大哥，一会不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动怒，气血上行，不利于伤口凝合。”
说罢拍了拍郑澜的肩头，转身出门跨过山匪时，被一只染满了血的手捉住脚腕：“姑娘、姑娘行行好，救命啊！”
本就受伤不轻的山匪被放置了这么久，早就没有力气作恶，卫松月毫无难度地蹬开他的手：“等去了县衙，就有人救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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