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番外(13)(1/2)
杨靖生来一副好嗓音,音色沉阔而嘹亮,惯在营中唱军歌,引亢而歌时自有气势,与缠绵的歌辞迥异。歌声甫一入耳,张雪桐就不可抑制的微微睁圆了他那一双美丽的桃花眼。
神情微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他就垂下了头,冰冷乌黑的几缕头发从肩头滑了下来,轻轻的垂在他削瘦的面颊边晃动。
那伶仃的身形,恰恰如一道不可描摹的剪影,烫在杨靖的心上。
艾条熏出的烟雾如同纱幕,而在张雪桐深邃凛冽的记忆深处,一张生着与他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的脸庞,从纱幕背后由远及近,慢慢变的明晰。她还是如分别那年一样,如此美貌,如此年轻,轻柔颤动的红润唇间飘出他耳熟能详、却这么多年未能、也不敢再一次想起的旋律——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心悦君兮君不知?
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不仅仅是先秦时跨越族种之别的情歌,还是苗王与她的汉人夫婿的定情曲,也是曾经的小张雪桐与小杨靖,这两个长于南夷之地,却同流着汉族血脉的孩子,记忆深处、听闻自彼此母亲口中的摇篮曲。
对于一个身在囹圄,命不久矣的人而言,自是听来无限的百感交集。
张雪桐精神不济,正恍恍惚惚出神间,却听杨靖唤他,抬首却对上一双带着深深忧虑的眼睛——一双瞳仁铁色的眼睛,霎时间让张雪桐心中一紧,模糊却深入骨髓的恐惧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杨靖一无所察,他不理会已经掐灭艾条,向他告退的大夫,只一只手轻柔的托住张雪桐的下颚,细细擦去了他唇边残留的血渍。
“还疼吗?”他低低的,温声询问,却垂下了卷曲的眼睫,并不去看张雪桐的双眼。
张雪桐不可抑制的屏息,他被多年来的恐惧魇住了,心脏上仿佛被一层冰壳覆盖,几息之后,方才慢慢缓过神来,得以寻回轻轻移动手指的气力。
杨靖的目光落在他的下唇上,灰白的干涩的唇瓣,却有着最细腻天然的线条轮廓,那唇瓣像是失去了艳色的玫瑰花瓣,干枯的,转瞬即死的美丽事物,却偏偏在杨靖的心中点起了一簇火苗,爱欲盘踞在他心里,长久以来如同冬眠的蛇,可是在他此生和张雪桐第一次对视的刹那,那条蛇的尾巴尖**了一下,缓慢却不容忽视的,张开了阴暗的竖瞳。
于是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一一叩响了杨靖心中那个空寂已久的监牢,一遍遍整耳欲聋的敲击声中,背德悖伦的**悄然诞生。
那温柔的唇瓣近在咫尺,敏锐狡诈如杨靖,自然知道因为同病相怜的怜悯,方才一支歌的时间里,他已经迈过了无数人一生都无法跨越的距离,向张雪桐的内心深处走出更远的一步,可他不愿止步于此,他要长久的陪伴,体温的相融,不可分离的骨肉相牵,色授魂与的与子成说。
他想要这个美丽纯善的人,不论眼前这个人被折磨成什么模样,如同疯子想要天上的月亮,如同行将冻死的旅人想要一束火光,撕心裂肺的渴望,全无理智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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