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梦醒（1/2）

全国气温整体回升的这一天，但对乔灿来说，比过年回老家脚上起冻疮的日子还冷。

还有一周他就结束实习了，可以拿到拖了三个月的实习工资，虽然不多，但是加上月底发的奖学金足够他给妹妹再交一个季度的住院费了。

这一天还是他和周一约好去看电影的日子，他每个月唯一的奢侈。周一请他吃火锅，他请周一看电影，两个人从学校专门坐一个小时的地铁，跑到一家私人电影院，在那里他们可以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目光，于黑暗中接吻，彼此传递着炙热的气息。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却成了乔灿心中永远的噩梦。

他不知道是该怪学生会临时把周一叫去开会，还是该怪自己为了图方便决定从公司直接出发，因为这样就可以少坐几站地铁，直接在电影院和周一汇合。

又或者应该怪天上的那位，从来都是一扇窗接着一扇窗的关掉他整个人生。

乔灿都记不清当时他因为什么原因被叫去总经理的办公室，他只记得就像每个加班的夜晚，他都低头跪着，眼前只能看到那双银黑色的皮鞋。

运气好的时候这双鞋可能只是踏在他的肩膀上，或者踢几下他的肋骨。运气不好的时候，皮鞋可能伸进他的嘴里，或者身后某个地方。

“你他妈跟谁发短信呢！还边笑边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恶心……”总经理把鞋从乔灿的嘴里抽出来，看他干呕的样子，心里不住地快慰。

“对不起，我……”

乔灿总是没说完话，就挨上一脚，这一脚把他踹翻还不算结束，顺着人的肋骨往下，最后停在两腿之间。

总经理鞋尖用力，看着乔灿扭曲的一张嫩脸，冷笑道：“别以为你走了，就能摆脱掉我。以后只要我打电话，你就给我跪在这里等着，我的狗就得有个狗的样子。”

“……”

“回答呢！”总经理最讨厌看乔灿面无表情瞪着人的样子，皮鞋朝着肩膀上的旧伤踢过去。

乔灿顿时缩成一团，眼泪本能地簌簌落下来。

他手抠在地毯上，想撑着重新跪好，却被扔过来的东西砸到纤细的手指上，疼得半个身子塌下去。

他抬头，看到手边的订书机，突然想到什么，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

总经理瞥见他的这个反应，没忍住大笑出声。他拿出抽屉里的手机，调出摄像功能。

“又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纯。敢说错一个字，我就把之前的洗一百张照片，贴到你妹妹的病床前，让她看看她哥哥都在大城市里做什么好事呢。”

乔灿感觉到身下有牵拉感的那一刻，猛地睁开眼睛。

他恍惚地看着头顶的无影灯，酒精和着血腥味充斥在鼻腔里。

“哟，小祖宗醒了？”韩政贤看向乔灿，眼睛眯起来满是笑意，逗他：“你睡觉的功夫，被人摘了几个肾都不知道。来，跟哥说说，是不是做噩梦了？”

一瞬间，乔灿觉得心跟着眼睛一起酸涩起来，他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唔噜的声音，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汹涌地流下来，模糊了眼前看到的一切。

好像现在经历的才是梦，一个从未有过的美梦，他不想醒过来。

“不哭不哭不哭，没事了啊，我都说了有我在，不怕了啊。”韩政贤轻声哄着人，看着乔灿的模样，心也跟着揪起来。

护士要给他擦头上的汗，他扬扬下巴，朝乔灿的方向：“给咱们勇敢的乔同学擦擦泪，手术快结束了，就剩最后的缝合了。”

韩政贤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他把取出来的异物都装在密封袋中，放在置物盘内。

“刘啊。”

“韩老师，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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