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沙场征战也好,文坛争锋也罢,自古英雄出少年,乡试梅度开当仁不让的拔的头筹,进身解元。
仗着三岁便能做诗,横扫千军万马,那单薄的身躯非明如此羸弱。
如大火过境中的春发新芽,纵然生机勃勃也架不住火势凶猛,好像随时都会就地阿弥陀佛了。
“梅度开?此为何人?”县太爷吐出嘴里咕噜咕噜半天的漱口水,问向旁边的师爷,丫鬟端着铜盆走了出去。
县太爷屁股又粘在了椅子上,端着刚才用来漱口的茶水又半喝半抿起来。
师爷秉承历朝历代小人阿谀奉承的品质道:“此人家住城南,是上任吉州知府的儿子”
县太爷抓着盖子的手又压回到杯子上,用江湖百晓生的口气揶揄道:“哦,是他,那个得罪了户部尚书大人被免了官职回家没多久就死了的梅大人”
“是是是,就是他”师爷低头哈腰,像极了潜身缩首苟图衣食的鼠窃之辈。
县太爷咚的放下茶杯:“走瞧瞧去”
十年寒窗之苦劳人心智,日久天长乏其身,一朝分个高下,跌宕起伏全凭真刀实枪,老子儿子皆脱颖而出,实乃罕见,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县太爷兴致盎然,不知是昂的什么兴,扬的什么然。
师爷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像极了仗势欺人的狗腿子,还给自己贴上我也是身不由己的条幅来混淆视听,以便一朝累及祸事也能求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脱身。
“少爷恭喜啊,老爷地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孙伯一会笑一会又抹泪的,老人的淳朴情感分毫毕现的展现在一举一动里,再没有过多的言语。
“我早就说过咱们家少爷厉害,看吧,我说的没错吧”旁边一个家仆事后诸葛亮在那沾沾自喜,旁边一群人围着煞有介事的佩服眼光盯着他。
好像少爷中了解元是托了他的福气。
二姨太走出房门,脸上有了些许细纹,早年她的娘家资了些银钱在城中开的个布坊,这么些年她抛头露面悉心经营着,为这个家操劳吃了不少苦,
也亏的她巾帼不让须眉,人那争强好胜也是有资本的,童叟不欺又诚信为本,生意做的左右逢源,还请了个掌柜才退居幕后。
梅度开是看在眼里的,对二姨娘从来没有怨恨过,心里除了感激就剩下他盛气凌人下的关怀的温暖。
泉儿自小就喜欢他,亲近他,打心眼里爱护这个弟弟,吃饭睡觉形影不离。
他敬重她那刀子嘴豆腐心的姨娘,喜欢被他呵护备至的弟弟,喜欢这个没有父母依旧温暖的家,有姨娘和弟弟的家。
二姨太一贯的冷脸:“都围着干什么,不用干活了,不过就是个解元,又不是状元,高兴个什么劲,都散开……”
众人赶紧识趣的散开了,几个人意犹未尽边走边乐
梅度开恭恭敬敬的施礼:“姨娘”
“嗯…”二姨太一如既往的语气应了一声。
泉儿笑嘻嘻地从姨娘身后露出脑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双手交叠在胸前对着梅度开:“在下久慕公子才学,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梅度开摆出一副受之有愧的谦逊面容,双手回礼:“岂敢,岂敢,小公子过奖了”
二姨娘简直不能忍受他俩这种荒诞不经的兄弟情,剜了一眼梅度开,又冲着泉儿发泄不满,:“整天就知道卖弄,不学无术,”
泉儿走到坐在石椅上查看类似账本的本子,捏着二姨娘肩膀:“母亲,学有术的一个就够了,反正有兄长呢,您就别天天苛责孩儿了,弄得孩儿睡觉都是之乎者也”
梅度开无奈的摇摇头,嘴角带着笑。
二姨娘翻开一页纸张:“哼,出息”
孙伯的声音打断了刚要开口反驳的泉儿:“夫人,少爷,县太爷来了”
泉儿嘴快过脑子,看向门口:“他来做什么,这个贪官,明面上剿匪却于那些悍匪暗中勾结,欺乡霸里的鱼肉百姓,没少搜刮钱财”
“是你?”县太爷一下轿意料之外的吃惊了一下,
居然是他,上次还打过他几十大板,真是冤家路狭。
吃惊之色片刻既退,脸上浮显一抹仗势欺人的无所谓。
梅度开青灰色衣衫单调又简单,宽松的衣袍裹不住他的不同流俗,“大人屈尊降贵登门造访有什么事”
县太爷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夹枪带棒,众目睽睽下也不好发作嘴脸,不过也不甚在意,装模作样的为自己贴金,以彰显我大人有大量:“梅公子才华出众,真是后生可畏啊,本县特来恭贺”
梅度开站在大门口,二姨娘一脸的别惹我,泉儿一脸的鄙夷,看着像随时要和别人拼命的场景。
梅度开丝毫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或许又是太懂而不愿意随波逐流,
“大人日理万机,既要为民做主又要剿匪,怎敢劳烦大人屈尊至此,就不劳大人费心了。大人还是请回吧,”
梅大人被驳了官威,那个脸当场就拉了下来,那里还顾不顾得上维持我是父母官的形象,脸上赤橙红绿青蓝紫轮番上场,重重的甩了下官袖将所有的情绪甩出,肥胖的身躯钻进骄子里。
“猖狂小儿”县太爷回到县衙气的歪鼻子瞪眼。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仿佛手下的桌子就是忤逆他的人。
梅度开拜别一众老小便起身进京赶考。一路上任渐离怎么挑衅都置之不理,那百毒不侵的定力可以媲美绝世圣僧,
透着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生无可恋的丧气。
任你不厌其烦,但,渐离花样百出。
梅度开:“你一定要这样吗?”梅度开停下脚步,一个妙龄女子靠在他肩上,美艳动人,一双玉臂揽着他的脖子,半点朱唇快贴到他的脸上了都。
柔若无骨的挂在梅度开身上,闻言更是百媚丛生的能捏出一股千里之外都能闻到的骚气来,脸干脆贴了上去,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脸庞莺声燕语道,:“你不是喜欢我吗?”
梅度开被他摸的羞愧难当外加毛骨悚然,双手嫌弃的撑着她的肩膀使劲往后推也推不开。
垂死挣扎半天终于彻底放弃了,蘧蘧然的垂着手臂,苍天啊,我造了什么孽。
他现在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清清之流为土所防,济济之士为酒所伤的感同深受。
心中歇斯底里的自救同情完自己后才有气无力的道:“你想怎样”
阳光将身影缩成一个圆贴在脚边,如果能遁地多好,梅度开无力到想要发笑。
女子伸出爪子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一手搂住他的腰身,眉眼一抬:“你求我,我就放开你”
求你,我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中间无愧于心。更不曾杀人害命,亦不曾摧眉折腰求过谁,怎么可能。
当然这些话他没敢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真这样说了,会不会刺激她更加的丧尽天良。
不算偏僻的路上偶有飞马车辆经过,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眼看远处几个人朝这边走来。
梅度开眼睛一闭,算了,尊严不要了。
:“我求你”
女子芊芊玉手往耳边一搁,做了个听不到的手势。
人尽可夫的模样真的是伤风败俗
梅度开吼了开:“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
女子满意的勾唇一笑,身姿轻盈的一转,渐离出现在了眼前。
梅度开一个眼刀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渐离不知廉耻的:啧啧,太凶。太吓人。
梅度开:“你不要欺人太甚”
渐离抓起腰间的配饰在手里转动,溺死人的眼神粘在梅度开的脸上:“非明是你自己对人家动了心,怎还来怪我,怎么,读书人就可以不讲道理吗?”
梅度开气到吐血快,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和这样一个人耗费心力,真的太蠢了。
便扔下一句不可理喻朝前走去,迎着对面而来的几个人怪异的目光。
原来是从入住的客栈出来后,看到一家怡红院门口一个姑娘被人搂着,青天白日的被摸遍全身。
脸上非明带着哀伤之色,若不是身不由己便是生活所逼。
梅度开呆呆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姑娘,想着人生百态,各有辛酸。
如果自己做了官,一定要关了这档营生。
渐离不知抽什么疯,一口认定梅度开是喜欢哪个姑娘,不依不饶的上演了刚才那一出。
来到京城。客来商往,果然不愧是天子脚下,繁华。
到了京城离会考还有些时日,梅度开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一日无事便上街去游览观摩下这名城古都。
“公子公子,你也是应考的吧,来看看,小店有上好的砚台,”店小二在门口热情的揽客。
好似永远不知疲惫。支撑他热情的动力究竟是什么,无人探究过。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人活着就得有个样吧。
梅度开礼貌的点个头要走,店小二便使出深厚的功力,堪称兢兢业业:“公子,小店里的砚台应有尽有,什么瓦砚、陶砚、玉砚都有”
梅度开顿住了脚步
小二见有戏便迎上前:“有甘肃的洮州洮河砚、广东的端砚、山西澄泥砚、安徽的歙县”
梅度开听了摇摇头,这四大名砚向来是皇朝高官,文豪福商拥有,普通老百姓可能听都没听过,实实难得一见。梅度开自然知道这只是招揽客人的手段,不过还是挺佩服小二的。
天下有几个书呆子不爱文房四宝的。
“公子这边请”小二把梅度开迎进店里又去门口揽客了。分工明确啊。
“嗯,这块砚不错,下墨快,墨发如油,生光发艳,好砚好砚,店家”这块我要了,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放下手中研墨石。指了指那块砚台。
“公子好眼光,果然慧眼如炬,这就帮公子打包”店家跟在身后殷勤服侍,看来是笔大买卖。
“等等,”闻声只见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神态傲慢之人从楼梯走了下来
“这块砚我要了”指着店家手中的那块砚台。那睥睨众生的模样高高在上,我是人上之人,尔等皆蝼蚁,昭然若揭的不可一世,非明长的人模狗样。
恶俗的上演着仗势欺人带着狗腿子横行霸道。
天若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财大则气粗,权大能颠倒黑白,两者兼备,要不天地不容,要不引火自焚。
天道昭然,轮回有偿。
“是是是,小的马上差人给秦公子您送到府上,”店家像是知道来人身份不敢得罪,您是大爷我是孙子。
“这块砚我已经要了,不管你是谁,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吧”刚才那位公子试图叫醒一个沉沦在专横跋扈里的人,
却不知道真要以理服人,又怎会强取豪夺。
这不是有理走遍天下的世道。容不得你有半点赤子之心。
秦朗讪笑道:“先来后到,呵呵,这京城里只要是我想要的没有人不乖乖送上的,你怕是活的不耐烦了吧,和我挣东西”
店家千年的狐狸,出身聊斋,既懂圆滑又解世故:“这位公子你就别说了,这位是尚书府的秦郎秦公子。”
“尚书府就能仗势欺人吗,这可是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王法。”秦郎朝身后摆了摆手。
手下几个人卷起袖子对着那位公子上去就拳打脚踢,一会人被打的鼻青脸肿。
没人敢上前。
“走”秦郎满脸的春风的意声调高扬。
“站住”站在一旁的梅度开路见不平一声吼,瘦小的身板硬是中气十足的吼出了一声凛然之气,如此响亮。
秦郎收回要迈出去的腿转身看着他。
物不平则鸣,这世上有不公,就有不公的声音。
“想怎么死说吧,别和我讲什么大道理,耳朵会起茧的”
梅度开没想到他竟会猖狂的如此厚颜无耻,准备了一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被噎了回去“你……简直无药可救”
秦朗:“呦呵…又一个”手下轰然起笑。
秦郎:“那你想怎么样”
梅度开“道歉”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我怕不是听错了吧,他居然叫我道歉,”秦郎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仗着出身权贵横行于世,不讲理法,有本事自己科场扬名,再来耀武扬威。”
“好”众人围观拍手叫好
秦郎看他引众人称赞,心中再恨也不好出手便恶狠狠道:“你叫什么名字”
梅度开也不惧他报复,想都没想将名字告知于众。
“好,你给我等着,走”说完秦郎带着下手走了。
啧啧,相当的有恃无恐。连背影都写着你死定了。
店主看人走了老远才拉了一下梅度开的手臂:“哎呀,公子啊,你胆子太大了,惹谁不好惹他”,相当懂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却不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众人三三两两散开,梅度开也回到客栈。
天黑烛光摇,微黄的烛光总能给人一种恍惚的错觉。
“我可以帮你杀了他”渐离侧身压着躺在床上的梅度开,一根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滑上滑下。
梅度开不知道在想什么,推开他披着衣服站到床前。
“木头……”渐离无趣的嘟囔一句识趣地消失了。
翌日,梅度开呆在客栈里看了半天书想出去城外转转,没有人声鼎沸,没有车水马龙,空气清新香甜,梅度开伸了个懒腰。舒服。
“你个仗势欺人的小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梅度开陡然放下手臂,顺着声音摸索而去。
脚下没留神随着碎石子从坡上滑下去。
被惊扰的秦郎转过头:“谁?”
梅度开半天才看看双手还好没划破皮,一手撑着地站起来拍打着细尘。
秦郎眯缝起眼睛:“又是你书呆子?怎么,这次要路见不平吗?”
“我倒要看你怎么救人”秦郎说完举起手中的刀就要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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