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诏狱又恢复了一片死寂,顾容倚墙而坐,微眯着眼,将事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诏狱里面收押的人全要听圣上的意思处置,没有旨意下来,就关着,多少人生生在里面熬死了才出来。可顾容偏偏不想如他们的意,家中打点,座师照拂,他倒在这里待了十一年。
座师看望他时曾言,圣上恼他说话耿直,锋芒毕露,又让北疆失了颜面,适才打入诏狱,却没有问罪,还是爱惜他的才华。只想打磨他的锐气,也让他安分给北疆台阶下,待日后为后继者所用。圣上现下有意放他出来,显然对于后继者的人选有了决断。俞福的那位主子怕是听到了风声,不想为对头添了砝码,想尽办法也要让自己死在诏狱了;亦或是这里面有北疆王动的手脚。
座师为了能让他出来,必是小心谋划,朝堂之上还未有消息传出,背后那人却得到了消息。那人藏得极深,又善于笼络人,顾家积年老仆都能说动,座师估计还没有觉察出来。
就算之后座师追查,那人首尾早就收拾好了,终是大患。
顾容忧虑起来,自己一日未死,背后之人就一日不会放过顾家。况且顾舍投了那人,在圣上眼里只以为顾家蛇鼠两端,还要连累座师。敌暗我明,绕了几圈,终究没有什么好法子,他不敢拿阖府上下做赌注。那人既然敢让俞福传话,已经把后路想好了,纵使闹到了圣上面前,一个儿子,一个臣子,孰轻孰重呢。
顾容看着手中的瓷瓶,还是打开了。父亲早逝,自己尚未能撑起门楣,族中亲戚虎视眈眈,全赖母亲苦心周旋,母亲好强要面子,不容他输给旁人,对他向来是严苛。在家时,两人关系生硬;倒是在诏狱这些年消息往来间,才有几分母子情分。母亲既然托人送来了药,那已经做了选择,只是,母亲可知他不日便可出来了;可知顾舍把自己当作投诚的敲门砖;可知顾家已经岌岌可危了;可知就算她不送这药,他也会为了顾家做好选择。
顾容越想,心里愈发酸涩,只觉造化弄人。
许是被体温捂的,里面的丸药发粘,许久才倒下一粒。
顾容细细端详手中的丸药,犹豫着,还是把它扔了回去。纵使要死,也不想这般死法。
顾容把瓷瓶掷在墙角,瓷瓶瞬间四分五裂,瓷片飞溅。他拣了一块瓷片将右手食指划破,沾着血就这墙面写起来了。
“臣自知罪责盖因北疆之事······上愧陛下提拔之恩,下愧寡母发妻······臣生无以报,死当结草。”
顾容因为失血,愈发觉得冷了,在头发昏之前终于写完了。
瞧着墙上的血字,顾容遥想当年,天子门生,二甲传胪,自是春风得意;却再看眼下处境,终究意难平啊!
“你说你就算出去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把顾家牵扯到夺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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