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2）

天子选妃，几家欢喜几家愁。

有指望家中女儿一步登天的，有端着架子看风向的，有着急上火给女儿定亲事的，也有夹着尾巴不敢惹事的。

“自从传出选妃的消息，田家和尤家终于清静些时候。”顾容感慨道。

徐彦说：“这个时候要是闹出事，宫里头两位怕是第一个饶不过。”

顾容瞄了下徐彦，见他神色平静，安静倒茶。伸手接过茶杯，等他开口了。

徐彦与他，他们轨迹相同长成完全不同的人，熟知对方的野心和行事风格，只怕是比对方还了解自身些。今日突然被邀请到国公府，顾容猜测这人必是求到他头上了。

终于徐彦先投降了，他捂着脸笑着说：“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你是要我帮你的，还要瞒我什么。”

徐彦正色行礼说：“我想求明虚当一回媒人。”

顾容知道徐彦说出口必然是深思熟虑过的，又想他之前对“伊人”的消极言论，轻叹一声。徐彦不喜欢求人，这个媒人怕是难做的很。

“你想求的是哪家姑娘，周家的？”虽是问顾容却已经肯定人选了。

“是。我原想她很好，总会有如意郎君；周家与世家不和，我去求亲怕是会被赶出去，还让她难堪丢颜面。可是，明虚。她嫁谁我都可以旁观她好，却不能看她在宫墙里挣扎。”徐彦笑着说，难得把脆弱展露。

他考虑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岚岫是一个美好过头遥不可及的梦。衡量利弊，这梦怎么能抓得住，还是先把手上的抓牢。可是他不能看轻软缥缈的梦坠入利益旋涡中，被毁个干净。

顾容听他一句句说，还是打碎幻想：“陛下已经定了周家姑娘进宫了，你插这一脚做什么，还是说嫌徐国公府太平静了，惹出些事来。”

这些道理徐彦哪里不知道，可是他却想试一试。他心里那团火好不容易见到光，迎着风燃烧，愈演愈烈，掀起一场狂暴的山火。

“况且你怎么能肯定她会选你，而不是进宫。陛下和国公世子，轻重立现。”顾容说得残忍刻薄，步步紧逼。

“或许是我一厢情愿，可是不能看着她什么都不做！”徐彦声音压抑，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

顾容狠下心扭头不看他。

前世这些从没有出现过，岚岫顺利进宫直接封妃，虽没有宠爱但是凭家世手段也在后宫占一席之地。徐彦呢，这个时候已经定下一位世家女子。

顾容不知道是因为重来一遭是哪里生了变故，两人有了交集；还是前世徐彦没有和任何人说。他希望是前者，若是后者，该是多么痛苦，多么沉重，多么遗憾呢。

“明虚，这话我只能和你说，也只能你来帮我了。”徐彦双眼通红，强忍着情绪不外泄。他还没有完全掌控国公府，如何能把自己的软肋暴露。

顾容心软了，他没有办法束手旁观。他羡慕徐彦，羡慕一切纯粹的情感，羡慕他能够决绝的去爱。他从没有拥有过的，旁人有都是很好的。

“你，和我表姐有什么话定下没有？”顾容微抿唇，显示出与年纪不相符的锐利。

徐彦知道他松口了，虽心绪紊乱但还是感激一笑。

“我和她只有数面之缘，从不敢说破。只有一件，赏秋宴上我的诗作是她点评，”说到这，徐彦自嘲说：“你们都是习了周首辅的字，这我才敢认。说穿了，我和她真没有什么。”

顾容对于这个答案早有预料。

周岚岫，他一向是有些怕的。她端庄，却从不掩饰锋芒；她娴雅，却从不知示弱；她为女子，却比男儿对自己更狠。如何会为了朦胧一瞥自毁长城。

顺德帝的打算已经摊在世人面前，他要周家的姑娘进宫。在这个关口，周家还能做什么选择呢，倒不如舍一个女儿去，让顺德帝放心。

他这个表姐无论在哪里，总能过好。到了以后，党派之争愈发残酷，周家败得惨烈。若不是她一力挽回，周家哪里能保全。

顾容不知对于岚岫那样的人来说，什么是好的，什么又是不好的。

宫里就不好吗，国公府就好吗。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要怎么去改变呢。

他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如何管得了别人。

只是他没有料到，徐彦栽了，求到他面前了。

顾容再做不得看戏人，回首发现早已入戏。

“徐彦，我可以帮你，只是你能不能承担一切的后果。”顾容说，眼神冷漠却刺得徐彦浑身发疼。

到底是让明虚难做了，徐彦心道，可他不后悔。

徐彦抬头直面顾容，没有丝毫躲闪：“请明虚帮我。”

顾容突然笑了眼神柔和下来：“好！”

已经满身泥泞，还怕什么呢。且下一回场吧，纵使不行，最坏还能那样呢。

俛仰逝将过，倏忽几何间。

顾容既然答应，必是要全力以赴。

顺德帝要周家女儿进宫，是给周奎的警告和制衡。一切因利起，那一切就让他因利结束。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探清周家和岚岫的主意。

特地和张远打探到周柯去临洛书院的日子，盘算好话述顾容就去堵大舅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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