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

但见朦胧青烟悄然而生，一人踏烟款款行来。烟雾朦胧中，这人身姿挺拔，长袖翩翩，举手投足说不尽的风流意态。从桃林深处缓缓走出的样子，使人恍然以为出世仙人降临于此。

关于他曾问陆生明何为松竹一般的男子，岑越猛然得到了答案，他脑中不由冒出神仙人物四个字。这般人物，让人见之心喜，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来。

陆生明神色却没什么波动，看上去早有预料此人的出现。

“哪里敢动国师大人的树。”陆生明微微笑，他嘴角扯动的弧度刻意且完美，眼神含着莫名的意味儿，是个让人敬而远之的笑。

岑越心中震惊，这位男人就是国师？庙中供奉的德瑞仙君？果然一身仙气。可一看陆生明表情，岑越突然心觉此情此景有些眼熟。山野之间，当一只老虎不经意间碰上另一只老虎，若它也会笑，岂不是陆生明此刻的表情？

只如此一想，岑越再也严肃不起来了，两只大猫嗷嗷相对，转着圈试探威胁的情景实在印象深刻，微妙地与眼前两人重合，他们对峙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起来。

“在下并无恶意，只想向国师大人打听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不请自来实为无奈之举，还望恕罪。”

嘴上看似诚恳地请罪，陆生明面上却没什么歉色。国师并不在意。人类讲究礼乐，要用虚伪的言辞维持颜面，妖怪难以苟同，只能把人类口不对心的话语当放屁。

“哦？什么重要的事得在深夜偷偷摸摸溜进人家里问？”

“国师可知最近城中，数十女子受害变得痴傻？”

“……”国师微微皱眉：“你从哪里得知这案的？”

陆生明一愣，已经立案了？他心中释然稍许，面上便显得宽容：“有人找我除妖，调查之后才发现已有许多少女受害。”

“你以为发生如此大事，朝中毫无作为？”国师嗤笑：“皇帝虽然……但还没昏聩到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儿都能让人糊弄的程度。”

“此事非人力所为，不可大张旗鼓地调查。”国师转身，朝雾深处走去：“算了，你们进来喝杯茶吧。”

陆生明一行穿过烟雾，走进一座层台累榭的大园子里。

“咦……”岑越睁大了眼，好奇地打量四周，面前景色陌生得很，似乎已经离开了方山。岑越小声问：“我们这是到了哪儿？”

“还是半山腰啊。”颉虞一抖身体，变成巴掌大小，跳上了岑越肩头：“这是一种法术，叫镜花水月，可以依凭现实创造出另一层似真非真，似幻非幻的空间。这座园子应就是由瑞德仙君庙折射而来。”

“好厉害……”岑越羡慕地喃喃。如果他也会这样的法术，无论走到哪儿，都不怕无处栖身了吧。

“他是修出九条尾巴的天狐。”颉虞压低声音，趴在他耳边小声道：“当然有一些压箱底儿的法术啦！”

“想学吗？”国师不知何时放慢了脚步，和他们并肩而行，笑眯眯地问岑越。

岑越一惊，国师见状，昂昂昂地笑起来，像只小狗一样，岑越立刻觉得他十分亲切，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你是小狐狸吗。”国师摸摸岑越，温柔说：“想学就教给你。”

“可我不是白狐。”岑越低下头：“我是红狐和白狐生出的杂种。”

“……”国师闻言，神色变得严肃：“不要这样说自己。天道公正，混血虽然受到同族颇多欺凌，但是修炼的天分比普通的白狐或红狐高。修仙的妖怪不重血统重天赋，天赋不好的小妖怪才饱受轻视。不管是人是妖，人生都有许多面，难免会有一面遭人闲话，若只因这一面便轻视自己，那还要怎么活下去！我是不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的，我看你面善，有眼缘，便想教你，你只说想不想学？”

岑越便点头：“想学。”

国师满意地露出笑容。

说话的时间，便已经到了正堂。正堂里几名漂亮的侍女正忙碌备茶和点心，仔细一看，她们虽长相不同，但一色是雪白皮肤，漆黑双眼，朱红嘴唇，正是纸形的儡术。

“关于痴女案，你们查到什么？”

“线索寥寥。”陆生明道：“我们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调查颇为困难。现在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受害少女遇害之前，都曾来过德瑞仙君庙。”

国师皱起眉头：“你不会是怀疑我的妖吧？”

“原来曾有些想法。”陆生明坦承道：“桃花姑娘化形的状况实在异乎寻常。”

国师揉揉额角，解释道：“朱水并非寻常成精的桃花妖。她原来是刀灵。”

怪不得，岑越心想，怪不得能有一身刀术绝技，怪不得化形的阵势大得惊人。易体修行，控制妖力远不如本体来的自如，在修成人形的时刻，妖力失控，离体泻出，致使一林桃花尽放不凋。

“我在山中只是偶住，并未察觉异常。”国师皱眉，表情苦恼：“朱水镇守此处，倒是可以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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