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现世篇:诸君随意我和云公子还要去花……(1/2)
作者:南唐遗少
晚间,君澜在半山腰上回忆起了前世仙门盛会的种种纠葛,几声泉水的清响将他从回忆中拽了回来,浮玉山杀完干尸之后,他们便决定继续追查干尸伤人一事!
此时天色已暗,他与云挽歌走在山间的竹林深处,听着泉水叮叮咚咚的响声,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虽无言,倒也颇为惬意!
走下几级天然形成的石阶,君澜瞥见了一个小石潭,潭中有水,水色清幽,皎洁的月光倒映在水中,君澜站在那看了一会儿!
云挽歌见他不动,淡淡道:“怎么不走了!”
君澜的性子是桀骜不羁的,不像是会静下心来,欣赏这等美景的样子,其实他只是想着进去洗个澡,但又不想破坏了那一潭静谧的皎皎明月,他呆在那是在思考,云挽歌会不会不允许他进去罢了!
于是他带有讨好意味的问道:“二公子,自从我被萧槿捅伤之后,我都没洗过澡,我能不能进去洗洗这些天的晦气呀?”
难得他还会主动征求云挽歌的意见,毕竟前世的他要做点什么坏事,简直得心应手,哪管旁人怎么看,于是云挽歌道:“山间露重,不怕寒了身子?”
闻言,君澜笑道:“你在,不怕!”
刚说完他就脱光了上衣,纵身跃入石潭之中,泡也不冒地沉了下去,云挽歌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他浮起来,于是他向潭边走近了几步!
他小心的道:“君澜?”
他刚叫完,君澜就从水里冒着泡的浮了起来,他游到了距离云挽歌最近的一块石头上,整个身子泡在水中,头和手耷拉在那块石头上,这才很乖的道:“嗯,我在这儿!”
潭水溅了云挽歌一身,他也没生气,见他没事,云挽歌便走了过去,将他乱扔在草丛里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了一块干净的石头上!
君澜笑着,心里暗道:“ 这人还是这么喜欢整洁!” 随即,他又用从未有过的口吻道:“云汐!”
“何事?”云挽歌似是恍惚了一下,但他还是淡淡的回他!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君澜问道:“我头上这根束发用的红色发带,是不是前世在南禹山时,我弄伤了你,后来给你包扎伤口的那条!”
云挽歌淡淡道:“是!”
君澜一惊,又恢复了神色,只以为是云家家教涵养极好,不会随意丢弃别人的东西,才迫不得已的留到了现在,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你留它做甚,不会真的就为了等我醒来,给我束个头发用???”
云挽歌顿了顿道:“我……回山之后,清洗过了……就一直放着!”
显然是答非所问!
云挽歌说话从来言简意赅,简明扼要,很少有这样辗转停顿的时候,君澜也不深究!只在心里暗道:“云挽歌这人也真是,这也要洗洗放着!换做别人的话,早就扔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他从来都能把不相干的话题,毫无违和的无缝衔接,于是他佯装委屈的祈求道:“二公子,我背上痒痒,你赏个脸帮我挠一下行么?”
对于他的迷之转折,云挽歌显然已经很习惯了,他道:“嗯!”
然后,他找了一块平整且凸起的石头,衣袍一掀,很君子的坐了上去,他看着君澜道:“你过来!”
于是君澜一个倒腾,水花四溅间便游了过去,他靠着云挽歌坐的那块石头,云挽歌垂眸看着他,长长的睫毛投影在白皙的脸上,在眼窝处留下了一道浅浅的阴影,他淡淡道:“哪里痒?”
君澜几乎没想到云挽歌会答应,状似很听话的道:“哪里都痒!你都挠挠呗?”
云挽歌不语,慢慢地伸出手把君澜潮湿的长发揽到了身前,轻轻的帮他挠着背,动作不轻不重的,君澜觉得很舒服!
恍惚间,君澜心想:“云挽歌这人,生前稍微靠近他一下,他都唯恐避之不及,怎的还会答应他这样无礼的要求,当真心性大变!”
思及此处!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二公子,你之前是不是很讨厌我!老对我爱答不理!”
云挽歌怔了一下,道:“并不是!”
并不是很讨厌吗?那就还是讨厌的喽,君澜笑道:“口是心非!”
云挽歌见挠的差不多了,他动作很轻柔的,边撩水边帮他搓着背,一会儿,云挽歌又把他的头发散开了,准备给他梳洗长发,修长得骨节分明的一手羊脂白玉,在他乌黑的发丝间温柔的驰骋!
突然,君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一愣,皱眉道:“弄疼了?”
君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云挽歌的手不经意间,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心口的那两道伤疤,到不是被弄疼了,那伤口年时已久,早就麻木了,又岂会一碰就疼,只是,他几乎是无意识的去抓住云挽歌的手!
他盯着云挽歌,从未正经端正过的脸上,此时有了少许的严肃,他道:“云汐,我前世死的时候,剖给你的那半颗心,你放到哪去了?”
云挽歌没有要抽回手的意思,他淡淡道:“你身体里的便是!”
君澜笑着,完全把惨死那一幕抛到脑后,他道:“当时我都送给你了,你也不好好利用利用,对于修灵者,那可是个好东西,多少人都恨不得把它从我身体里剜出去!你到好,送你你都不要!”
云挽歌不语,毕竟云淡风轻的把心剖出来,又大义凛然的慷慨赠予别人,连现在提起来,都是这么轻描淡写若无其事,除了他君若尘,怕是再无旁人了!
良久,云挽歌还是淡淡的道:“是你的,便是你的,旁人无可觊觎!”
一笑而过,君澜好奇的看着他道:“那你又是如何放回我身体里的,还有,我的肉身早已化骨成灰了,你……之后做了什么……”
经他这么一问,云挽歌忽然沉浸到了某个画面之中!
刚从天荒不老城大战一场回来!
云朝末站在水云涧的房间里,负手身后,他失望的看着跪在地上满身伤痕的云挽歌,看着他一身白衣血迹斑斑,衣摆上浅浅的墨竹已经被染成了暗红色!仿佛这就是云挽歌一生唯一的污点一般,他内心更是愤怒掩盖过了心痛,他的得意弟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纵然很生气,云朝末还是语重心长的道:“挽歌,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 云挽歌端正的跪着,恭敬的答着!
见他肯认错,云朝末铁青的脸稍微正色了些,又严肃的道:“错在何处?”
“不该放他走”云挽歌言词恳切!
云朝末以为他真的知错了,便抚着花白的胡须,点头道:“嗯,既已知错,便尚可挽回,你可曾后悔?”
云挽歌眼神一动,他道:“悔”
“悔在何处?” 云朝末似乎很满意的问着!
云挽歌想都没想就道:“没能带他走!”
“你……”
听他这么一回答,云朝末刚从铁青转为正色的脸,瞬间又扭成了一块紫茄子,鼻孔里的怒气把胡须都吹了起来!
原来刚刚那些毕恭毕敬的回答,全都是他这个得意弟子因为没能救走那个妖孽,在跟他怄气呢!
他‘哼’了一声,怒道:“……简直是冥顽不灵,枉我还以为……你真的有所悔改!”
云挽歌跪在地上‘走’了几步,恭敬的道:“师父……弟子知错,弟子认罚,安顿好这一魂一魄,我便回来领罚!”
云朝末的脸色愈加紫青,他瞪着眼睛,比先前更失望的道:“这半颗心你还留着做甚,这一魂一魄,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为了这个妖孽……挽歌,从小到大你第一次忤逆我!我是你师父……可我也是你祖父!”
云挽歌肃穆的抬起眸子,四目相对,他辩解道:“是,师父,弟子知道,可他不是妖孽,他是……是……”
可是,是什么?连他自己都回答不出来,又怎么替那人辩解,况且,人都死了,辩解的意义又在哪里!
云朝末似乎很艰难的顺了口气,铁沉着扭曲得变形的老脸,咬着牙强忍着怒气道:“不是妖孽是什么?他君若尘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值得你为他与众家为敌,竟至于连我都顶撞,他上一刻才死,你刚回来就想救他,难道对他…………”
云挽歌不说话,只端正的跪着!无声!便已经是最好的回应了!
云朝末见他沉默不语,只当他是默认了,怒呵了一声,周身灵光一闪,云挽歌便从房间里飞了出去,他还没用到五成的灵力,可云挽歌却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长辈出手,他不能反抗,何况,为了留住君澜最后的魂魄,先前已经以一抵百了,更是身受重伤!
伴随着他飞出去的还有一句话!
“去禁壁思过,待你悔过了,便来领罚,我自会给众家一个交代!从今日起,这陌上紫竹林……你便再也别出去了,更别妄想踏出忘川一步!”
“师父,他已经为阴阳平衡而灰飞烟灭了,这一魂一魄您也不给他留吗!也不给……不给我留吗?”云挽歌满身伤痕的趴在地上恳求着!
一遍一遍,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一阵一阵风吹竹叶的声音!斯人已故,可那半颗心还留有余温,还留有君澜的一魂一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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