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第二章(1/2)
淳烟自此便生活在了谷离阁,由阁主白枫帘和阁主夫人茹蓝扶养长大。
白枫帘教她酿酒之术,茹蓝教她防身之技。按道理说,这二人都是她师傅,她却执意要喊茹蓝师母。
在淳烟看来,茹蓝有时候过于严厉,让她练功的时候往往一练就是一两个时辰。甭管那日盛雨落,风大雪寒,总是免不了被茹蓝提溜去外面。
虽是她心里知晓茹蓝是为了她好,然而她天性散漫又不愿服管教,是吃软不吃硬的那号人。
所以比起茹蓝,她更喜欢白枫帘,也是实打实地尊崇他,愿意喊他一声师傅。他教自己酿酒,还带着她一块品酒,那时光过得别提有多悠闲了。
小孩子的心性,大抵就是每件事都要分个清清楚楚,所以为了以示区分,淳烟只喊茹蓝一句师娘。儿时的别扭,便成了多年来的习惯。茹蓝也就懒得费劲口舌去纠正了,久而久之竟然觉得这师母的称呼听起来犹为顺耳。
这是因为某一天,淳烟那个小丫头片子练功的时候面色难看,一问才知道是来了月事。
淳烟从小和一众师兄师弟长大,阁中并无和她年岁相仿的女孩子,医女厨娘那些皆和她差了辈分,自是玩不到一处,所以性子有点男孩子气,对于女孩儿的那点事自然是不清楚。
那日她见她内里染了血污还以为自己快死了。得亏茹蓝好生安抚,她才止住哭声。
自此茹蓝和浮烟的关系迎来了一个质的飞跃,更为亲近了些,两人就像是意趣相合的闺蜜,时常飞上屋顶说些羞于让旁人听到的知心话。浮烟也是那时候才意识到,有些事是不能说于异性男子听的,比如这月事。
那句师母落在茹蓝耳中,就成某种不用明说的信赖,听来甚是窝心。
私心里,她是着实喜欢这个丫头的,她一直渴望养一个水灵的闺女,不过她早年练功疏于调理,一直怀不上,而淳烟的到来算是给了她一点寄托。虽然她对淳烟确实严苛了些,但实乃刀子嘴豆腐心。每每看她偷跑下山玩乐,她也只是嘴上训几句,从来不打。
这夫妇二人对淳烟可以说是很纵容了,任由她的天性发展,丝毫不加约束,养得她和寻常闺阁里的姑娘家完全不同,她们所遵循的女德女戒淳烟通通视之无物。
然而谷离阁本来就是远离世俗尘嚣之地,繁文缛节那一套虚伪的东西是对外,对内自然是如何自在如何来。
不过淳烟的调皮捣蛋是出了名的,小小年纪,酒瘾倒是不小,一喝醉就跑去书房把书架推翻,或是去师兄弟诵读的地方干吼几嗓子。
对于此,淳烟把锅甩给她除了师傅师娘之外最为敬重的落尘师兄,淡淡然道:“若不是师兄拿药酒给我起名字我又如何像现在这般。都说这名字承载了对孩子的希冀,那我这个名字可不就决定了我会是个酒鬼么。”
诗词歌赋一窍不通,说起这诡辩的歪理来倒是顺嘴,都不用过脑的。落尘很无奈,只得默默背下这口锅。
迢迢岁月,于这僻静幽处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人们身于此丝毫不察时间如沙已从指缝流失许多。
淳烟也早已从啼哭的婴孩长到了十七的大姑娘,只是脾气和身高不见长,依旧跟个孩子一样。
其实有时候,不是不懂事,是不想懂事。阁中上有师傅师娘宠爱,下有众师兄师弟陪伴。淳烟想,她还可再快活个好几十年。
日子日子,每日都仔仔细细过着但求心中无甚遗憾才算日子。及时行乐方为正道。
茹蓝总是嗔怪她:“少吃点,我看你的嘴是一刻不得闲,改天我就拿针线给你缝得严严密密,让你整日吃个不停。”
淳烟总是笑嘻嘻回:“只怕师母舍不得。”
冬去春来,万物更迭,除旧迎新。
谷离阁忙着准备祭酒仙的各项事宜。这是谷离阁规格最高最为隆重的典礼,毕竟谷离阁以酒为业,自然也以酒仙为天。
他们不像尘世一样,过什么春节,而祭酒仙才是他们一年一度最热闹的节日。
这几日除了阁中青云长老手下专习武术的弟子,其余的人都去帮忙了。
师傅和师娘早早去了酒仙台为阁中老少祈福,落尘和岸栀师兄忙着熬制祭典所需的仙露酒。就连比她小的芙洪师弟都去抄录酒经,为了在祭典当天焚烧以表对酒仙的敬意。
淳烟一看众人皆忙,就自己一个大闲人,日子过得着实无聊,她连一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思来想去只能去青云那个老顽固的青天院瞧瞧。
青云长老是茹蓝的师兄,和茹蓝一样,师从谷离阁上一任长老捕扬。
谷离阁中有阁主,主理阁中大小事务,上至对外接物,生意往来,下至东西采买,手艺传承,事无巨细,皆归他管。
阁主之后便是长老,长老一职责任也重,谷离阁的安全保卫,对外设防,还有阁中弟子的武术教习都要操心。
除此之外,阁中还设有医使,除了承担给阁中老小看病的职责以为,也负责教习医术。
主阁,青天院,北院药房便是谷离阁最重要的三大部门。其中弟子也都分了这三派。
然而淳烟作为谷离阁里唯一的女弟子,又是阁主和个阁主夫人两人抚养长大,虽不属于任何一派,可是每一派的东西也都学了点。
不过淳烟在青天院学过几日,因为撺掇师兄师弟比武切磋,还带着其他人下注赌胜负,气得青云长老花白胡子都竖起来了,愣是把她赶了出去。没办法她只好由茹蓝日日亲授监督,这武术才没有荒废。
想来那青天院,她已经有两年没去过了,皆是因为忌惮青云长老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但是那里的师兄弟们还是都是些有趣的人,找他们解闷也甚是不错。
淳烟打了个响指,从主阁的房顶上跳了下去。一路又跑又跳,往青天院方向去了。
青天院的海棠花初开,状若小伞,色如白玉,冷香浮动,清幽动人。
淳烟隔老远就听见弟子们练功时出拳抬腿之间衣袖拂摆的飒飒声,果然都是些身强体壮的好少年。
淳烟隔着墙角,小心翼翼朝里面探头,发现白胡子青云不在,心中窃喜,也不再畏畏缩缩,干脆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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