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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冷心人梁深一拒小法师所谓“慧极必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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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深看着梁浅有些悻悻地闭了嘴,站起身,道:“他年纪尚小,恐平日得方丈惯纵,行事不分轻重,不过图一时新鲜罢了。况且,我与他不过三年前萍水相逢,临场做戏。我实在对他无意。”

最后一句话,梁深说得极为郑重。

梁浅叹了口气,幽幽地看了眼小和尚,小和尚睡梦中翻了个身。他道:“如此,你一定得跟他讲清楚。否则小师父整日心里挂记你,口中也不离你。可能被有心人听去了把柄,这大明寺中,六根不净的僧人有几个——”

梁深突然想起那天见到小法师被几个粗莽的大和尚联手压在地上欺辱的样子,心中突然蹿起一阵怒火。口中却只道:“药凉了。”

梁浅道:“明日我们便要离开此处,你趁今晚上跟他讲清楚。你给他喝下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梁深一手托着药站在小和尚的床榻边,小和尚方才在睡梦中翻了身,此时侧着身背对着他。梁深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叫醒一个病重的小孩,在床边徘徊了许久,另一只手轻轻落在小和尚的被褥上。

指尖下,被褥有些轻轻的发颤。

梁深脸色微动,将被子拉下来一些,小和尚整个脸埋在被子里,只能看见那微微发红的后脑勺,紧紧蜷缩在被子里,背对着他,浑身颤抖地在憋着哭。

看他整个人像个虾米一样抱着自己,单薄的肩膀一耸一耸,梁深仿佛见到十年前娘亲去世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用厚厚的被子压住自己的哭声,紧紧抱着自己所能拥抱的一切。梁深对这小孩又无奈,又怜爱,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小和尚察觉到他,用手背抹着眼角,整个人依旧紧紧蜷缩着,道:“施主把药放在桌上便可。小僧自己服药。”

梁深注意到他的称呼改变了。

那声“段郎”,小和尚终究是没有叫出口。

他心中莫名地有一种失落,却同时也有一种长长的如释重负。他放下药碗,俯身,一边将良川的手从眼睛上拉下来,一边轻抚着他的脊背,让他缓缓放松了自己的身段,逐渐躺平。小和尚在被子里哭出了一身汗,皮肤滑腻腻热烘烘的,像一只热烘烘的小兔子,或是一只容易受惊的小鹿。梁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他触动了,伸手去给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小和尚看着他,眼神湿漉漉的,有些委屈,突然将他的手握住,贴在自己的脸上摩挲。

梁深的手上有多年握剑的茧子,以及在战场上留下的大大小小的伤疤,抚在脸上怕是有些粗糙,小和尚却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在仔细地感受梁深的手掌。

梁深低声道:“方才你都听见了。”

小和尚点点头。

梁深道:“那么,起来把药喝了。”

小和尚点点头。

梁深道:“寺中僧人,若有不端之举,你定要告诉方丈。”

小和尚依旧点点头,喃喃地道:“佛祖道人生有八苦,乃生老病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小僧一生不知俗世父母,不知寒暑苦读,只听晨钟暮鼓,青灯古佛,和师父师兄打闹顽劣。三年前遇到施主,心中才有了牵挂,有了执念。有了执念,方知人生之苦。”

梁深听着这形容尚小的孩子竟然说出如此的长篇大论,眉宇间俨然有了参禅者的超然意味,只是显得面容愈加淡薄,微微颤抖的唇间显得苍白了些许。

所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小和尚对于他方才与梁浅的谈话,一定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并且听懂了,所以才伤了心。

想来他从小便能日诵千偈,饱览群书,是以小小年纪才会有闭目不看那几位欺辱他的师兄的气度,才能听懂了他们的谈话后躲在被褥中痛哭,才能在此刻有勇气用佛法来掩盖自己内心巨大的失落。

在那浩如烟海的佛经中,这株莲花是怎样以一种优雅而迅速的姿态长成的,又是怎样在遇了他之后多了一丝缠绵的凄婉与成熟呢?

梁深心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看见这个小孩子了。这小孩不过比他小了两岁,却看起来这么小,纯洁舒朗的眼角,有些微微撅起的红唇,挺秀小巧的鼻子,真的叫人无法想象梁浅口中他日“名冠京华的圣僧”的模样。

小和尚突然睁开眼,道:“施主莫再以为小僧是个孩子了。修行之人,只有术业之专攻,闻道之先后,并不以自然年岁定人。小僧现在的每一句话,每一个选择,都经深思熟虑,不曾有顽童心性。”

梁深缓缓抽回手,道:“告辞。”

小和尚看着他,眸子里闪烁着不舍而决绝的光,沉声道:“山迢路远,明日还有早课,小僧就不送施主了。”

梁深放轻了脚步,道:“记得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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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开启喜闻乐见的求学生活

情路漫漫,且行且珍惜。

最近有一句话很好玩,“嘴快一时爽,追妻火葬场”。感觉此话同样适用于梁深,不过这样的情节要等到以后的几卷啦。

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这句话mark一下。</li></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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