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远房祖父的来信瓦达纳小镇坐……（2/2）

年复一年，他长大了。他的成长伴随着侮辱、唾骂、和少有的温暖。

八岁那年，一场瘟疫卷席全城。最开始只是河滩上有慢慢死去的流浪汉，他们身上长着可怖的斑。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插曲，后来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河滩边都是蚊蝇满绕的尸体。当政府开始干涉的时候，潘亚尔太太已经病倒了。

两个月后潘亚尔太太在一个夜晚悄无声息离开了人间。拉蒂斯也开始发烧，说胡话。

潘亚尔先生再也没有回过家。他卖了裁缝铺，转手了旅店，留下了大量的欠条，下落不明毫无音讯。一个夜里海维黎加听见家里嘈杂的声响，他翻起身来发现是桑呐和格蕾在收拾包袱。

“这座城市被魔鬼诅咒了。我们联系好了码头那边工作的波瑟夫先生，他会带着我们上那艘满载货物的船离开这里。“

海维黎加不能离开。他要照顾生病的姐姐。

他做起了小工。在街头卖报，做一些简单的缝补工作，去铁匠铺当伙计，给绅士小姐家送牛奶。

白色的粗麻布罩衫在他身上越发显得空荡荡的。

瘟疫在来年春天的时候被根除干净。而拉蒂斯没有度过这一年冬天。

初春的时候郊外放起一把大火，烧掉了那些感染了瘟疫的尸体，千万捆柴禾熊熊燃烧，就像是异教徒的一场狂欢。幸存的居民们狂欢纵饮，庆祝着他们死里逃生。

火光照亮了海维黎加刚做完苦工的身影，忽明忽灭。他忽然真切意识到只剩他一个人了。他慢慢踱步回家，关上房门，爬上了床。

房间里的蜡烛快要烧到烛台了，海维黎加沉默地躺在床上透过屋顶没填住的破洞看着天空的星星。在这个夜晚星星显得似乎比平时还要遥远，它们在遥远的天宇发着带着寒意的光芒。蜡烛终于烧到了尽头。他抬起手臂盖住了眼睛，房子里传来了小孩的阵阵呜咽声。

他一夜未眠。清晨的第一道曙光从破洞里照射进来，他下了床失神地看向窗外，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忽然想起被自己忽略掉的身世。潘亚尔太太说他的生母给他留下了一枚戒指，也许可以当作信物。这枚戒指潘亚尔太太藏得很好，直到她病倒后才告诉了海维黎加。

他爬到床底下，顺着墙根数着数，到第四块砖的时候他小心地挪动了砖头——果然是松动的。砖头挪开后露出一个小小的肮脏的包裹，他捏着包裹从床下爬出来。

包裹里是一枚做工考究的戒指，镶着钻石，切面流光溢彩，戒身刻着“海维黎加“。潘亚尔太太从未想着当掉这枚戒指，即使家里穷得叮当响。

他拿着戒指对着太阳，迷茫地转动着戒指。

这时候传来敲门的声音。

除了讨债的人，没有人会拜访这间狭小的破屋。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去开门。

门外没有人，门口有一封信。

他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捡起了信。信封被火漆封住了，他翻过正面，上面是非常华丽的笔触，拉蒂斯给他教过文字，他认识这些拼写，收信人是他。

他没有收到过信，从来没有人给他写信。他麻木地想这是不是一个恶作剧。

但是信纸的材料是罕见的印刷品，绝不是常见的莎草纸。火漆上的徽章很古老，他找来了一把刀划开了信。

致亲爱的海维黎加：

你一定很惊讶这封来信。说来也是命运的一场戏弄，以后你会知道一切。请不要惊讶我为什么知道你在瓦达纳小镇，斯维加只要想知道什么他都会知道的。但是斯维加老了，太老了，老得都要下不去床了，也老得无法进行长途跋涉去接你，也许很快老斯维加也会赴往另一个世界。你是老斯维加唯一的后裔，虽然我们之间的血缘比不上爷孙那样亲密。老斯维加把自己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你，在信的附页上。关于你的身世，和你身上的秘密，原谅老斯维加不能告诉你，留给你的戒指，它是一把重要的钥匙，答案都在附页的地址里，这里有老斯维加给唯一的后裔留下的遗产。

斯维加留

没有姓氏。海维黎加从信封里发现了其他的纸张，一张空白的纸写着一行地址，另一张是加盖了印章的地契。

地址是一座闻所未闻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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