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没有信徒往来的神殿被善良的……（2/2）

“有一天，那天的黑夜很长。我闹着不要睡觉，曾祖母给我讲了一个又一个故事，我还是闹着不要睡觉，这时候，曾祖母就给我讲了她小时候遇见了神的故事。”

“她说，在几百年前，或者还要追溯到几千年前，有个神明一直保佑着整个村子。曾经村子不是村子，规模很大，相当于一座城镇，居民们为这位神祇修筑了神庙。神庙有络绎不绝的追随者，整座城镇笼罩在神的福泽里，没有病痛也没有饥荒。”

“但是那位神明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凋落了。神力逐渐失效，城里开始爆发疾病，人心逐渐趋向险恶。人们开始咒骂神明，最后愤怒的居民砸掉了神像。又过了几百年，一场海啸淹没了大半个城市，再后来就形成了如今的小渔村。”

“曾祖母说她所知道的这些，都是神告诉她的。”

“在曾祖母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她去了村子背后的山地采集食材。她习惯了独来独往所以没有叫上同伴一起。结果，她不小心掉进了深坑。当时天要黑了，没有一个人经过这里。她大声呼救，而天色却逐渐暗沉，没有任何人来营救。”

“就在她非常绝望，仰着头想象着人们如何发现自己冰冷的尸体的凄惨场景，这时候她见到了神。”

“神从天而降，背后伸展着黑色的巨大的翅膀。是个高大的男子形象。他的脸部位置缠绕着一团雾气让人看不清面容，他身边萦绕着淡香，曾祖母的腿摔断了，而当他的手拂过的时候，那条腿奇迹般地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他把曾祖母带下了山，在路上告诉了她这个祥和的小渔村那些被埋葬的过往。当曾祖母想要对他表示谢意时，他已经失踪了。”

“曾祖母回家后告诉了身边所有的人，但没有人相信她。大家都说她做个了梦。这个小渔村一直非常祥和，居民们活得非常幸福。曾祖母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神明在保护我们，他从未离开。”

晚上海维黎加做了个梦。又是一个非常荒诞的梦境。

他踏着月色，穿过又高又削的长廊，有目的性地直走，转弯。

这是一座神庙的内部。

高大的柱子根根伫立，石头砌的墙壁上写满了颂文。无数的浮雕细化了整体，但被摧毁了大半，大理石地面有斧凿火烧的痕迹，然而均没有立在神殿中央的神像那样触目心惊。

那是一座从头到脚都被摧毁到近似凌虐的雕像。

雕像的头部被什么东西直接狠狠砸掉了，无首断臂的雕像身上伤痕累累，幸存的左手还举着一只弓，姿态里还能辨识出一丝气宇轩昂，想必原来的右手位置应该持箭。雕像脚下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子，大部分是从它本身剥落下来的。

雕像前面一张石桌上放着几串被风干的葡萄，这大概是曾经的信徒供奉的水果，连同被遗忘的信仰一样干瘪掉了。

这是几百个世纪前凋落的神明，它出现在海维黎加的梦里。

海维黎加退后一步，撞到墙上。他无意识地回过头，发现那漆黑的、阴暗的角落里，以及其狰狞的笔触刻着一个字母，深陷在石墙里。这个字，他在航行中在莫勒塞翻看的异国书籍里见过，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字，意思是永恒。

这让他不寒而栗。

而他手上脖子上挂着的小包开始发烫。他从包裹里取出来闪着奇异光彩的戒指。戒指在月光里发出耀眼的光芒，光线暗下去后在墙上留下了一幕投影——

穿着华丽的栗发男子倒在血泊里，他黑色的瞳孔放大，脸侧过来倒下，白色的领带沾满血渍。

那张脸非常的熟悉，熟悉得……他仿佛看到了长大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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