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冒迭14（2/2）

他只知道木樨在他背上乱摸乱划，似难耐似催促，却看不见他后背的皮肤下，从命门往上，顺着至阳穴，大椎穴，脑户穴，直至头顶的百会穴，已隐隐出现一条红色细线，而命门穴处的细线源头正在木樨指甲的引导下纠缠缠绕成一朵花的形状，像一副诡异的画。

“曦儿……”冒迭按在木樨两大穴位的手迟迟没有动作，不知在犹豫什么。他贴着她的耳朵喃喃道，“你真让我爱不释手。”

“夫君。”木樨轻声回应，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唇露出一个笑来，，“你对曦儿，实在知之甚少……”

她陡地亮出指甲，尖锐的指节划开命门处的皮肤，两只手指直接扣了进去，深深陷入皮肉里，然后飞快往上，冒迭整条脊椎外包覆的皮肉被划得鲜血淋漓，皮肉翻飞。

“你！”冒迭骇然睁眼，想要下手却早已失了先机，他的手指已经麻了，十指完全不听使唤，就这么姿态僵硬，动弹不得地看着木樨把手指从他的皮肉里抽出来，按上他的头顶，手指上的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淌下来。

“不……”冒迭艰难开口，调动全身力量依然挣脱不了这种无形的禁锢。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不是普通的点穴术。木樨不可能有这个本事，这只能是蛊，只怕在许久之前，他就已经被这女人种了蛊毒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从未在她面前流过血，吃饭时也注意提防，她不可能有机会下手。

冒迭飞快回忆，突然想起了六峜台上为了试她武功，也为了学她剑法的那次试探……

蛊虫在他身体里已经生长了将近半个月，他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可奈何。冒迭眼睁睁看着木樨开始抽取他的功力，看着这个女人用他曾经对待那些死去的高手一样的方式来对待他。他们师承一脉，心法相通，他的功力到她体内，甚至不需要时间克化，就能为她所用。

他一直纵容她，努力让她相信他，这样他就更容易操纵她，得到她的功力也得到她的人，没想到结果却反了过来，他被她所惑，觉得她性格多变，神秘莫测，诱人且致命，他居然为了她，动了从未有过的恻隐之心。

“冒迭……”躺在他身下，他怀里的女人叫他的名字，“你不该带我回来，不该盯上我的武功，不该找我练剑，更不该威胁车江。车江救过我的命，你威胁他，就等同于威胁我，我这一生已经受够威胁，别人再对我做类似的事，我就会很生气。”

木樨贪婪地吞噬着他的功力，感觉到丹田处被澎湃的热流填满。

她给他种的蛊，是从前辈那些医上研究出来的，又把它和车江身上的蛊虫融在一起，威力剧增。冒迭抽取别人的功力，为防反噬，总是分成多次，而木樨却一次性就把他给吸干了，让他再也没有反击的机会。

木樨终于将手从冒迭头上移开时，已经过去近一个时辰，他背脊流出的血几乎将两人都打湿了。木樨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用他的衣裳擦身上快要凝固的血。

“妖妇……”瘫倒在床榻上的冒迭用微弱的声音骂道，他的手蓄力已久，终于得了自由，抬手便向木樨的脖子抹过去，却在半空中被截住了。

木樨的眼睛横过来，眼瞳边缘裹着一圈饱含杀意的猩红，看向他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冰冷侧骨，“你既然还要生事，便别怪我留不得你。”

她指尖一动，气刃直接划断了冒迭四肢的筋脉。

“当年你设计串权夺位，将父亲及其心腹赶尽杀绝，这些年残害了多少年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你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报应。”

木樨扯了被子，把一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冒迭裹起来，推进大床内侧，“明日你会因为接到恭亲王晨熹微的密令，独自离开十五朔，前往京都洛阳，一月之后，你会死在恭亲王手里。这期间，十五朔内外大小事务的定夺，你会全权交给我处理。而你从洛阳送回来的手上，会亲笔写下将十五朔的位置传给我。这些事我都会替你安排好，你不要担心，乖乖闭眼，去到那个世界，给你的师尊磕几个头，说声对不起。”

“毒妇……！”冒迭仍旧在骂，力气越来越微弱，“他们不，不会信……信你。”

“你以为十五朔上下有多少人不知道你修炼禁术滥杀无辜的事？他们只是敢怒不敢言。”木樨拍拍他血色褪尽的脸，“是你亲口承认，也让大家相信我是上一代阁主的女儿，拥有十五朔的遗失的圣物羲和剑，而且我还能治好被你祸害得不轻的车江，武功高强大抵也没人能打得过我。除了我，还有谁更适合做新一任阁主？哦，对了，还要感谢你在玄圃宫地底挖出的密道，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送你出去。”

冒迭发出含糊的气声，木樨在他背上划开的伤口永远不会凝固，他会一直流血，直到虚弱而死。他开始垂死挣扎，却连身上裹紧的被子都扯不开。

木樨要说的都说完了，不再理会床上的人，她站起来，胡乱捞起一件衣裳裹住身子，下床走到桌子边，桌上的饭菜早已冷透，不过她不在乎。木樨坐下来，在冒迭的挣扎声里，开始吃饭。

她还有许多事要处理，还有很多硬仗要打，她需要力量，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是一条一退即死的路，她迈出了第一步，从此以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