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洛承乾7(1/2)
躺下在木樨面前的人一个半时辰前还同她说过话,三个时辰前给她安排晚上安歇的地方, 五个时辰前告诉她洛阳的宅子已经买好, 仆人们也都送了进去, 问她要不要加快行程, 快些赶往洛阳。他还说,洛阳和陇右气候差别虽大,但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让她住的不习惯。
而现在, 他的体温已经流失得不剩丝缕,冷冰冰地躺在那里。他再也不会开口, 再也没法站起行走,也再也不能把她的一切都打点得挑不出错处了。
木樨慢慢掩上白布,站起来时身子好似没站稳似的晃了晃,一旁的灵安萧霁凌立马伸手要扶她, 被木樨抬手推开。
“送闵正溪的灵柩回十五朔安葬, 替我带一句抱歉给阮茫,我没能看好他的人。檀璧,你随我来。”她平静地下令, 平静的有些不正常。
木樨带着檀璧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萧霁凌,派你的人去舒莲那里, 她的脚受伤了, 要好好医治。”她抬起眼睛看向一旁的舒莲, 放柔语气安抚惊魂未定的她,“跟在我身边的确会比你在锦园时凶险百倍,但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下去好好养伤,我过会儿去看你。”
舒莲说了一句多谢主子,看着木樨走远,觉得她的背影有种悲悯的疲惫。
回到马车里的木樨双手捧着一杯热茶,盯着茶杯,两眼发直,反常的没有说话。檀璧以为她因闵正溪的死太难过,有些不忍,“阁主请节……”
木樨打断他的话,“把你找到闵正溪和舒莲时的情景原封不动告诉我,一丝一毫也不许漏下。”
檀璧一愣,道,“现场打斗痕迹很明显,共有十四个黑衣人,我们赶到时都已毙命。闵正溪耗尽内力时并没有死,之后才重伤失血过多而死。他脖子上的是致命伤,凶器是他自己的剑……舒莲在离他半里的草丛里藏着。或许是闵正溪让舒莲跑,但舒莲腿受了伤,没有跑太远。”
木樨静静听完,良久方说,“这一次,你和灵安失职了。”她说的轻飘飘的,檀璧却听得头皮一炸,立马跪了下去,“阁主赐罪!”
木樨的手指磨蹭着杯沿,苦笑道,“赐什么罪,连我自己也……”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务必厚葬他。”她仰起脑袋看着车顶,“这样好的一个人,我却没能……我对不起阮茫。”
檀璧膝行一步,“阁主……”
他说不下去了。木樨哭了。
她努力仰着头,还是没藏的住,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滑进鬓发里。冒迭死讯传入十五朔,这两年经历那么多大事小事,从没见她哭过。而今,她这些眼泪是在痛惜失去一位得力属下,还是为了别的?
她虽流着泪,声音却无半点哭腔和抽泣,冷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这件事别宣扬出去,洛承乾和池尔斓那边若是已经知道也就罢了,管好自己人的嘴。你和灵安抓紧时间查清楚刺客的来历。对了,让你查高建信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檀璧道,“今日正打算和阁主说这个,没想到出了这样的意外,一时耽搁了。高建信那边,只查到当年大周突辽一战里,他和莫梁各自镇守陇右的州郡,后来他被恭亲王擢升为鄯州刺史,到这儿就查不下去了。有股隐秘的势力在阻止我们继续往下查,,这股势力只怕和十五朔不相上下,目前还无法断定究竟是来自于哪一边。阁主,您看……”
“能把高建信的人抓来吗?”
檀璧意外且吃惊地看着她。
“那就把他杀了,做的干净利索些。”
“……”
木樨皱眉,“抓不行,杀也不行,我要你和灵安何用?”
檀璧背上汗毛一竖,忙道,“是,属下听令,即刻安排。”
木樨撑住额头,“出去做事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檀璧退到车门处,手按在车门上,略停了停,终于把那句话严整地说了出来,“阁主节哀。”
木樨在马车里独自待了小半个时辰,才出去探望舒莲的伤情。
闵正溪知道木樨看重舒莲,给她的权力也越来越大,所以一直不敢亏待,给她配了独一辆的大马车,虽然比不上木樨那架,坐卧是绰绰有余的。
马车里不止舒莲一人,还有来给她看伤的卯部弟子。木樨还没走近,就先听见了舒莲的声音:“你和主子是什么关系?她待你与别人明显不同。”
来给舒莲治伤的居然是萧霁凌!
木樨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她一时间不想过去了,却也没走开。马车的木质门扇没有合紧,她从打开的缝隙里隐约能够看见里面的情形。
舒莲的一只脚在萧霁凌手里,他正顺着小腿摸上去,检查骨头是否断裂。舒莲一边问话,一边仰着下巴略微高傲地看着他,“你虽然是个护法,大家却都说你是主子的护卫。到底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即便是作为护卫,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离她太近些了么?你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要为主子考虑考虑,她可不是普通女人,等到了洛阳,那么多达官显贵的眼珠子都在她身上,你再这样无遮无拦,当心给主子惹祸。”
舒莲说着,一只脚抬在空中的姿势让她坐不稳,就抬起一只手想扶住他的手臂,手伸到一半,哎呦一声惨叫,浑身一软仰倒在车里,错骨的剧痛让她一时间爬都爬不起来。
萧霁凌拿着一张撒子边擦手边说出她的伤情,语气冰冷,面无表情,“脚踝脱臼。”说完就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他看见站在不远处,肯定把刚才发生的都看了听了去的木樨,瞳孔微缩,下了马车就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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