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回忆杀（2/3）明哥教……（1/2）
杨乐容伤筋动骨一百天，出院以后，辗转联系上程锦明，和他说这边的规矩是散伙要喝一顿酒。他语气不再热络也不再刻意冷淡，只是平平常常的叙述，如果不喝酒就散，那散不干净，在别人眼里也说不过去。程锦明也听过这么一说，思量片刻，还是最后信了杨乐容一次。
杨乐容约的地点是一个地段很好的酒吧，还是上次病房里那帮人。程锦明进去，就被灌了酒，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有些冲的，他边喝边倒，有些口感温和的就象征性多喝两口。他酒量算可以，只是来之前在兼职，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几杯下肚就晕晕乎乎了。程锦明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喝了酒更是沉默寡言，别人问他话也不怎么回，慢慢地就有人不满，说明哥要奔好前程去，看不起他们了。程锦明抬眼看了那人一眼，他坐在杨乐容旁边，笑模笑样的，杨乐容什么也没说，拍了拍那人的手背。
他和杨乐容聊了一会儿，杨乐容对挽留他的事，断腿的事只字不提，只说以前一些好玩儿的事，说到有一天吃烧烤，被一瓶青岛干趴下。周围人都在笑，杨乐容问他还记不记得，程锦明面无表情地说不记得了。杨乐容说是说了梦想的那一次，程锦明哦了一声，反应缓慢地说，是那一次啊。其实他根本不记得。杨乐容看出来了，脸上还是带着笑，眼神瞥向一边的人，那人心领神会，默不作声地倒了两杯酒，端着去敬程锦明。
程锦明接过酒，对他道：“我和你没什么好喝的。”然后站起身来，拿着那杯酒走向杨乐容，头脑晕眩了，眼神还清明，声音也不含糊。“你折了条腿，我也断了肋骨，扯平。我没主动找你打过架，你打不过我，是你的事。我陪你揍人，帮你去打架，不是因为我欠着你，只是我乐意。喝完这杯，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什么也不必再说。”他说完碰了下杨乐容的杯子，清脆地一声响，而后一饮而尽。杨乐容阴郁地盯着他的眼睛，眼白干干净净，瞳仁像五子棋，泛着一层微醺的水光，里面没有自得也没有不满，只有一潭湖水的平静。
杨乐容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酒杯恶狠狠地摔回桌面，洒出一半，他对这双眼睛已经痛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恨不得马上上前去将它们捏碎。扯平？他凭什么说扯平？他欠他的多了去了！
对于这些，程锦明无知无觉。他习惯了杨乐容阴郁的视线和晦暗不明的脸色，如果不是后来杨乐容在他耳边用狂热的语气讲出了连绵不绝的诅咒，他尚且不知道，杨乐容对他的仇视已经深进骨髓里面。他只是觉得头晕，四肢像被塞进麻袋里，一万只星星在眼前转圈圈，没走出两步，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操他妈的杨乐容。
周围人爆发出一阵大笑。好像是程锦明进来以后他们笑得最厉害一次，像欢庆一样拍手鼓掌，庆祝野狗终于入笼。杨乐容早已将他们俩的人变为他自己的人，对程锦明同仇敌忾地愤怒，只有程锦明被蒙在鼓里——也许他就算知道，也会继续露出那种冷漠、平静、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眼神，但他不会有机会了。
杨乐容像踹一具尸体一样把他从沙发这边踢到那边，听到程锦明喉咙里滚出来一句闷哼，愉悦刹那间从尾椎蹿上脊背。他再次上前，把程锦明从地上捞起来，想必是头磕到了地上的玻璃杯，酒液和血液混作一处，沿着他的额角流下来，他眼睛紧紧闭着，睫毛蝴蝶一样颤动，身体软绵绵的一动不动。杨乐容定定地看着他，灯光下脸颊浸在血液里的程锦明像上了颜色一样，漂亮得像女人。
程锦明处于一片混沌中，身体完全无知觉，只隐约感觉自己被一脚踢开，又被拎着衣服提起来，拖着走。他脑子已经不清醒了，知道大事不妙却无能为力。耳边开始响起一些声音，絮絮叨叨，微微沙哑又带着兴奋的笑意，内容是无穷无尽的幻想和诅咒，是杨乐容。杨乐容一边把他拖出酒吧，一边咬着他的耳朵，那些神经质一样的话语像毒蛇尖牙里的毒液一样流进他耳朵里，而程锦明没有思考的力气，心里复读机一样的只知道重复一句话：操他妈的杨乐容。
杨乐容提着他，周围人在他边上恭喜他，一个说大仇得报，一个说清除叛贼，都是狗屁不通的玩意儿。他扯着程锦明衣领的手微微发着抖，觉得前所未有地快乐，出了酒吧没走几步，再也按捺不住，把程锦明甩到路灯柱上，膝盖顶向他的小腹，如愿看到了那张染了血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捏住他的下巴，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小孩，才十五岁，一只手就可以将他毁掉。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就在他按着程锦明的脸撞向灯柱的那一刻，有个声音叫住他。
“你们在干嘛？”
冰块一样冷的声音，让杨乐容头脑瞬间清明，住了手。他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脊背涌上后怕的寒意，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毫无理智动手了，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时间地点。
简直像被下蛊。
那是个很高的男孩子，带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站在酒吧后门，双手插在兜里，又问一句：“酒吧里面还没够，出来还要找事？”
“关你X事！滚！”有个人回了嘴。
那人道：“你们在这里搞事，当然要我管。”
杨乐容神色不虞，知道是酒吧的人来赶了，不让他们在这里闹出人命。“我们先走。”
“那个留下。”那人说。他看着程锦明。
杨乐容手指一紧，阴沉沉地看着他。“你们管那么宽？”
那人道：“你刚刚在里面对他动手，头上就有个监控。万一他死了，找到我们，会很麻烦。”
杨乐容烦躁道：“死不了！你他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酒吧里滋事寻仇的大有人在，怎么可能每个都管到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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