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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我不怕的。明哥罩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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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明把初三那年的事情捡着大概和谢之羲说了,略去种种细节,极尽所能地轻描淡写,一口气说完了,像是把蒙尘已久的房屋一下子打扫干净一般,有种敞亮的轻松,那些堵在心口积郁已久的顽石,在这个深夜里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出口。

他抬眼看去,才发现谢之羲一直蹙眉看他,这个表情不知维持了多久。

“不好听吧?我也觉得无聊。”程锦明笑了笑。“我后来还清了继父的钱,一个暑假加高一快一年,没日没夜的打工。那个狗杂种,还给我加了利息。老金——就是那个让我补奥数的数学老师,虽然我老说他,但他真的挺好的,帮了我大忙。刚开学那会儿,我忙着打工,经常迟到早退,他就去我家家访,回来就开始对我特别关照,介绍轻松的兼职给我做,监考,抄文书之类,来钱很快。我开始不喜欢,觉得假惺惺的,后来发现他是真的希望我能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老师的工资不高,这些外快一般是不会轻易给人的,但他也不图什么,甚至不让我说谢谢,就是想我学好。”

谢之羲默不作声听着,他们俩中,程锦明一向是话少的那一个,今个儿却是倒了过来。

“可能你没办法理解,为什么我那么计较钱的事儿,可能你觉得打工只是好玩儿,一辆自行车没了就再买一辆。我以前也是这样无所谓的。可是阿祖生了病以后,哪怕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我仍然会害怕。钱对我来说,就像是性命一样的东西。我不想把它看得那么重,但它压着我。”程锦明说完,呼出一口气。“所以,我还是得还你钱,你不介意和我不介意是两码事儿。”

从海底捞到老城区路途不短,途中一条路经过沙河,时也无人,流浪汉都躺长椅上打起盹儿,流水潺潺,明月倒映在水波之上,格外地清亮,让他们不自觉地绕着河堤走了一大段。谢之羲听完那番话,许久没应答,神情闪烁,末了郑重道:“对不起。”

程锦明不太好意思地道:“你对不起我什么?该是我和你说对不起,那么晚了,还拖着你讲这些不开心的。”

谢之羲轻声道:“不会不开心。能更了解你,我很开心的。”他垂下眼帘。“对不起是因为刚刚说的话不对,我只想让你放下包袱和我相处,没想触动了你的心事。抱歉。”

程锦明道:“我和你一块儿,包袱都掉光了,没听他们以前都叫我明哥么。真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先前说,你把我当朋友,才不爱和我计较。我是很感激的。我还怕给你带来麻烦,当我的朋友真不是什么好事儿,稍微不注意,就要上医院去了。”

谢之羲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来,“我不怕的。明哥罩我。”

程锦明不客气道:“罩不动。杨乐容之后肯定还会来的。保险起见,我们路上最好是分开,才不会牵连你。”

谢之羲似笑非笑道:“然后你一个人再被他们堵?”

程锦明不说话了。他之前也是有人帮忙的,另外一帮人,和杨乐容那种狼心狗肺的不一样,会打架但不惹事,关系同样不错。但上了二中以后,也慢慢疏远了。一是学习和打工占据了程锦明全部的时间,没什么精力和他们闹有的没的,二是他们来二中找过他几次,双方都有些不适应,总觉得像两路人。因此过年那段时间,程锦明特地叫他们出来,请完一顿饭,说清楚以后,和杨乐容他们一样彻底分道扬镳了。

回去求人,是万万不合适的,断了就是断了,没有藕断丝连的道理,否则后患无穷。

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程锦明便不再多想,转了方向:“回去吧,再绕下去天要亮了。”

谢之羲跟上他,突然问道:“你生气么?”

“什么?”

“对杨乐容。对继父。”

“对杨乐容是不生气的。我越想越觉得他是个废物。对继父,我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抱有期待,更加谈不上生气。”程锦明道,“你问我生不生气,我是不气的。但你问我如果以后有机会会不会打回去,我会。我天蝎座的,记仇。”

谢之羲笑起来。

“但是,在此之前,我也不准备让废物影响我的生活了。”程锦明道,“下次他们来,你就先走,帮我打电话报警,我书包里备着录音笔,让他们去派出所也玩玩儿吧。”

谢之羲道:“那你会被打。”

程锦明道:“一劳永逸的话,被打也没关系。我说不定还能让他骨折第三次。”

谢之羲看起来有点想笑,又忍住了,一本正经道:“还是我拉着你跑吧。跑得了一次,就能跑二三四次。”

程锦明:“算了吧,你别掺和进来太多,我怕他们连你一道记恨上。杨乐容疯狗一样,不大讲道理。”

谢之羲挑眉。“那你不会保护我吗?明哥,你还欠我钱,于情于理都要舍身保护我的。”

这人这么快就适应债主身份了!

程锦明本来是怎么都要保护他的,欠他钱也是自己主动提的,但理所当然的事儿,听他说出来,就牙痒痒,一时之间很想放他自生自灭。话没出口,又听谢之羲道:“开玩笑的。不如,你还是教我打架吧?男孩子在外,学点防身的手段总是好的。”

程锦明道:“这种街头斗殴,哪里有什么章法,比的不就是谁拳头硬力气大,还有豁的出去。你前面两个都达标了,最后一个,用得上的时候自然豁的出去,学什么学。”

谢之羲哦了一声,看起来很失望的模样,不知道在失望什么。

那天晚上回家,洗漱完躺床上已经快四点了。程锦明身心俱疲,手上伤也一阵一阵疼,却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想到谢之羲在黑暗里亮晶晶的眼睛,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柔软的情绪。虽然这人嘴贫,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放着他不管会自己炸厨房,生活能力为零。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把自己当朋友。不是杨乐容那样的虚与委蛇,不是那帮人好玩儿才凑一起,甚至也不是林语那样的,也可以推心置腹,但总差了点什么。他们是真的能互相理解的朋友。他不会和林语讲自己的过去,因为林语无法理解,说来只会招致同情,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而那些死死咬在舌尖的过往,对谢之羲,却自然而然地就吐出来了。谢之羲听着,也没有安慰他,全程下来,什么也没说,好像就是听朋友讲了件普通的事,末了拍拍他的肩。

而之后,谢之羲待他也和以前一样,该贫贫该损损,好像那天晚上的事儿没发生过。程锦明喜欢这种无事发生。他直到将所有的事都说出口以后才知道,他需要这样一个沉默的听众,需要这么一个能理解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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