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谢之羲慢慢地勾着线条……（1/2）
第二日，菠萝包携狂风暴雨而至，雷虐风嚎，天昏地暗。S市发出红色预警，全市停工停业停课，出租地铁公交也都停运。小区里车都开进地下停车场，自行车统一锁在楼内，行道树加固了好几层，电梯也停了，路上空无一人，俨然一副警备状态，在自然的肆虐面前屏息。好在两人昨晚去大润发买足储备，从自热火锅到水到蜡烛都一应俱全，来回搬东西都运了两趟，冰箱厨房填的满满当当，窝在这小房子里一星期都饿不死。
沿海城市多台风，但让超市货架都扫荡干净的台风不多，程锦明从超市回来，便感受到了这枚菠萝包的威力，忙借了谢之羲手机，和家里打电话，问阿祖情况。阿祖表示台风登陆地点离P市尚有一段距离，问题不大。可他一个人在家，程锦明不是很放心，左思右想，打算连夜回去，无奈那时雨已经下起来，高铁也停运了，只能作罢，在电话里千叮万嘱阿祖多储一些水，封好门窗。
阿祖笑呵呵地，并不是很担心，反而让他和谢之羲不要在外面贪玩，注意安全。
程锦明道：“玩什么呀，我们又不是小孩了。”
挂了电话，程锦明转头把手机拿给谢之羲，却看到谢之羲在往阳台落地门上贴纸胶带。本来贴成横平竖直的田字格就行，但他不仅贴成蛛网，还十分无聊地多贴上几只小蜘蛛，最后还要在网上贴虫子。程锦明一脸黑线：“你是小孩吗谢之羲？”
谢之羲道：“多贴几道，晚上睡觉才不会太吵。”
愿景很美好，刮起风来的时候，玻璃仍旧响的和奔丧似的。床几乎挨着落地门，风声听来就在耳边，谢之羲被玻璃震得一晚上没睡好，早上五点多就爬起来，看右手边的程锦明睡成一副快乐的尸体，不由恶向胆边生，捏住了他的鼻子。程锦明在梦中毫无知觉地咕噜一声，张开了嘴。
谢之羲心里默念：再不起来，就亲上去。但也就是念那么一念。程锦明现在睡在他身边，细白的胳膊肘从被子里露出来，腿脚也舒展着，几乎要抵上他的腰，全无戒心的姿态。什么都正正好好的，不需要急。
程锦明当初说谢之羲在床上打不过他，全然是玩笑。因为他睡起觉来，一点也不闹腾，沾枕即沉，像一块人形立牌。谢之羲以前在酒吧夜宿时，和朋友睡过一张床，睡到一半，实在受不了那动静，起来抽烟到天亮，从此再也不和别人一起同床共枕。但程锦明不会，睡着了完全没一点动静，呼吸声微不可闻，这一点，在当初把他载回家的时候就发现了。如果不是他醒过来，谢之羲几乎要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端详半晌，他放过了程锦明的鼻子，视线钻向他的睡衣领口。白净的皮肤从里面延伸出来，像绵软的银滩，正午阳光投下来的道路，带着引人心荡神摇的纯洁。谢之羲转了视线，从床上下来，赤脚踩上地毯，在书包里摸出一支4B，一本稿纸，坐回落地窗前。
稿纸前翻几页，全是少年的素描，多是背影。前几日同床共枕，他本来做了被吵醒的准备，起来看看书，或者画画他。但一次也没有。
天色微明，玻璃震得越强烈，越显室内一片静寂。
谢之羲盘腿坐在地毯上，没有画板，纸张不平整，光线也晦暗，铅笔慢慢勾勒出一幅人形。被子的褶皱看不清晰，融在一片灰莽里，他却从里面完好无损地生长出来，像被描过千百次，不需要眼睛就可以确认。
他一看到程锦明，就很想画画。冲动没有来由，就是一种静默的感觉。
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在酒吧后巷的路灯边。那时候，谁都不认识谁，他只看见一张全然陌生的脸，被捏着下巴抬起来，映着路灯的光，睫毛微微颤动，血从额角流下来，在狰狞中，有种瓷器破碎一样的漂亮。后来，顺手做了件好事，并没有怎么多想。再然后，却时时想起来。缘分在强求和顺其自然之间，莫名走到如今这一步。
台风呜呜呜地，像哭号，而天总也不亮。
谢之羲慢慢地勾着线条，时不时看他一眼，感觉心里很满足。
※
程锦明被微波炉叮叮叮的声音吵醒。他茫然坐起来，看到谢之羲穿着条裤衩，叼着叉子在微波炉前面一通乱按，微波炉却只顾着叮叮叮，一点动静也不给。程锦明刚睡醒之时，脑子都很糊涂，看了半晌，只觉得谢之羲瘦得很虚伪，衣服底下全是流畅的肌肉，直到谢之羲都把微波炉按哑火了，才慢吞吞问：“你在热什么？”
谢之羲道：“蛋。”
程锦明瞬间清醒过来了。
他绕床一周才找着自己的拖鞋，几步跑过去，抢出两颗还没来得及爆炸的蛋。
“鸡蛋要打散了放碗里才能用微波炉热......算了，你下次别用微波炉了，怎么不用煎的？”
上次谢之羲煎出黑蛋以后，程锦明就给他示范了煎蛋的正确做法，一言以蔽之，放油。自那以后，虽然蛋还是会糊锅，会过老，会死咸，会掺着蛋壳，但好歹能入口了。
谢之羲抱着手道：“灶上打不出火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程锦明瞥了他一眼，脑海里闪过一行黑体大字“有伤风化”，且是极其美观的有伤风化，于是没有多看，转身去研究灶台，发现真的没火，大概是百密一疏，燃气刚好用完了。
这个天气让人补天然气，显然是很不厚道的，程锦明道：“那这两天将就一下，用电磁炉吧。早餐要吃什么？”
谢之羲叼着叉子，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已经十二点了。”
“......”程锦明道：“行，中午要吃什么？”
在谢之羲“我很饿我很饿”的唐僧念经式骚扰下，程锦明虽然毫无愧疚之意，但还是被念得不胜其烦，答应给他做他想吃的糖醋小排。
米还有的是，谢之羲却说不想吃饭，要吃昨晚买的公仔面。
程锦明：“你事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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