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顾宅（1）一瞬间，一股奇怪的味道扑……（2/2）

果不其然，那顾夫人见过家徽，便打消了疑惑。对着阿则放缓了语气：“今日让邢小公子看笑话了，邢小公子暂住敝室，自当扫榻相迎。阿香，去为两位贵客安置住处。”她招呼着旁边的侍女，亲自迎我们进去。

我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下子晚上终于有着落了，只是心中有些疑惑，邢氏早已家道中落，这顾夫人识得邢氏不难，可怎对我们这么热情？

顾小姑娘显然也是有些疑惑，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她娘，瞧不出什么便低着头跟着我们走。

我撞了撞阿则的手臂，低声问道：“这顾家与你家旧日有交情？”

阿则凑到我耳边纳闷地回我：“我也不知。”

统归只住一晚，这些因果既然成就了今日的便利，我便也放下疑惑，随遇而安了。

走到客房门口，我遣退了丫鬟，推开门，一瞬间，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有些腥臭，有些刺鼻，着实怪异。下一瞬间，那气味消失，仿若方才种种尽是幻觉。

我心中渐生疑惑，反手推开房门，走到隔壁，敲了敲阿则的房门。阿则打开房门，打着哈欠一股懒懒散散的样子，“今日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

“这顾宅有些古怪，我与你同睡。”我极为严肃地同他讲道。

“古怪？怕鬼就直说，唉，多大人了，还不敢一个人睡觉。罢了罢了，进来，爷罩着你。”阿则半搭着双眼，挥了挥手，一股豪气万丈的样子。

“非也非也，你不擅法术，若遇危险，我在隔壁恐救助不及。现下环境陌生，还是警惕些为好。”我板着一本正经的一张脸说道。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显然困意侵蚀得严重，不欲与我争辩。让开门，让我进去。

这房间倒是没有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味，也不知为何，那气味总是让我觉得有些熟悉，熟悉到令我心中甚惊。

我背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眼。身旁的阿则已经睡得宛如死猪。我就着窗扉间泻下来的苍白的月光默默思索着，今日之事无论如何总是透露着几分怪异，可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怪异之处究竟在哪里。

夜里一片漆黑，屋外静得半点杂声也听不见，莫名觉得有些阴森森的。

我心中叹息，仙君怎可怕鬼，我这怕鬼的秉性一日不除，未来之道平白会添许多波折。若要成器，必先磨砺。

典乱曾说过，欲要克心之弱点，必直面心之恐惧。差不多是说，鬼见得多了，就不会怕了。

鬼，见……得多了……

我将被子拉过头顶，拼命在心中给自己打气，叶洛霜你不就是想起夜吗？大道理讲的够多了吧，能去了吗？

能……吧……

我拉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披上外袍，咽了几口唾沫，伸出一只手，慢慢推开了门。

门外无恙，与往常的无数个夜晚相比，毫无不同。

我整了整衣袍，就算此时四下无人，我也不能不要自己的面子。仙君当随时随地高贵典雅，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我在空旷的走廊上走着，竟连守夜的人也寻不着，顾家人真是心大，也不怕夜间来了盗贼将他们的家库一洗而空。

可走着走着，越发觉得不对劲，这亭台楼阁间死气却是多于活气，在黑暗中暗沉沉的，无光无色，倒像是那典籍中所记载的无间地狱。

我打了一个寒颤，为心中的想法感到好笑，尬尬地咧着嘴想笑，却笑不出声来。

不远处有光传来，我心下稍定，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唾弃。

我拐过一个转弯，那光是从一排花灯中发散而出。今日正是那花灯佳节，倒是颇衬节日，相映成趣。

那一排花灯全扎成了猫状，我想起了不久前碎掉的那个鱼纹面具，猫吃鱼，倒挺有缘分的。那一盏盏猫灯眼睛大大的，看上去古灵精怪的，让我不禁想起了顾小姑娘的那双眼睛，不觉有些好笑，不知怎的，没来由想到了“以形补形”这个说法。

不远处有打更声传来，在寂静的夜中回荡，我突然间有些想笑，这么多年来，我每每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到，最后都证明只是一场空，倒是颇有几分感慨。</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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