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巴(1/2)
霍翡在霍家呆了快一个月了,每日她费劲心思在卫一鸣面前扮温柔姐姐的角色,眼瞅这都快开学了,卫一鸣仍旧对她的存在熟视无睹,也不同她言语,这让霍翡很是沮丧。
但霍翡从来不是轻易服输的性格,为了脱离父亲,她倾尽全力考上了G市最好的高中。霍齐桦看人很准,霍翡确实性格刚硬,眼里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英勇和自信。
这天日头高照,霍翡一边拎了水管给菜园子浇水,一边思索她和卫一鸣的破冰计划。
这菜园子面积不大,长势却很喜人,藤架上挂着又长又胖的黄瓜和丝瓜,地里还种了番茄,仔姜和南瓜,对她来说很是亲切。
听孙姨说这是爷爷最爱的菜园子,所以她万分用心照料,可来了这么久,和爷爷一面都不曾见过呢,自从母亲走后,她大部分时间都和孙姨呆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不和奶奶姑妈们同桌吃饭了。
霍翡正想得出神,手里一个不稳,那水管便如腾蛇飞舞般挣脱出去,好巧不巧,那京巴狗沙沙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瞬间被淋了一身,雪白的毛湿哒哒地滴着水,
这夏日里突如其来的冷水澡似乎让它很开心,迈起小短腿在草坪上欢快地奔跑起来,它很少叫唤。
霍翡忙关上水龙头,见沙沙正在艳阳下抖动身体甩水,她虽然自知闯了祸,毕竟这是卫一鸣最爱的宝贝,每天都要抱着睡觉的,但看沙沙活蹦乱跳的样子,也没太在意。
这时大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沙沙听见响动,兴奋不已,朝来人奔去。
霍翡抬头便见到一个身材姣好,皮肤雪白的女生走进来,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长裙,齐肩的头发随意披散,来人正是霍齐芳的女儿,卫一鸣的表姐,王隽舒。
她背了背包,打一把纯白印花遮阳伞,身边一个粉色“HelloKitty”的行李箱,笑着伸手抱住了扑到她怀里的沙沙,可下一瞬就变了脸色。
“你怎么做事的!你把沙沙淋湿了?”王隽舒声如黄鹂般清脆,冲霍翡叫嚣起来,气势也是咄咄逼人。
王隽舒走近,面前这个被晒得微微黝黑,又瘦又小,头戴草帽,穿着“工”字背带裤,一身湿嗒嗒的狼狈者,尽管霍翡将短发留成了现在的及腰长发,但她仍一眼认出了霍翡。
“对不起,不小心弄到它的,不过应该没什么事。”霍翡一手提着水管,一手抖了抖半湿的裤腿,她下意识去看王隽舒的头发,好像上次自己哭闹要留长发就是因为见了王隽舒那一头飘逸秀发。
王隽舒在和母亲通电话的时候便知道霍翡如今死皮赖脸地借住在她家,她从头到脚打量着霍翡,挑衅地笑道:“霍翡是吧?我们沙沙,可比你这种人金贵多了。”说罢她心疼地抱好沙沙,头也不回地朝屋里走去,又撂下一句,“把我的行李拿进来。”
霍翡一双眸子牢牢地盯住王隽舒曼妙的背影,薄唇紧紧抿起,抓住行李箱拉杆的手握紧又放开,在烈日下踌躇了许久,她才将箱子拎进去。
一进门便看到李明绣和姑妈们拉着王隽舒左看右看,王隽舒今年刚刚高考完,考取的是本市一所211学校,属于正常发挥。她和朋友们去云南旅游了一圈这才回来,正在分发带给家人们的礼物。
卫一鸣也难得出了房间,他头发蓬松又凌乱,像一只刚睡醒的小兽,王隽舒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卫一鸣似乎很不高兴这样的举动,一把将她的手拍掉,王隽舒再去捏他,在外人看来,颇有姐弟间嬉笑打闹的亲密之态。
霍翡觉得此情此景有些刺眼,卫一鸣如此吝啬,连对她多说一句话都不肯,却可以对王隽舒这样亲密无间,嫉妒和不甘席卷而来。
霍家人对她的冷嘲热讽在她脑袋里不住盘旋,十六岁的少女最是敏感简单,她此刻固执得近乎疯狂,既然全家人以卫一鸣为中心转,那只要卫一鸣肯叫她一声姐姐,霍家众人必定会对她刮目相看,她想要卫一鸣叫她一声姐姐。
这时大家的目光都聚在王隽舒身上,沙沙在众人脚边转悠,好几次自讨没趣,只好蹲在霍翡脚边,霍翡盯着它看了半晌,计上心头。
她打算利用沙沙和卫一鸣拉近关系,她早已摸清了卫一鸣和沙沙相处的固有模式,他白天只顾打游戏,所以自己白天接近他自然是没有进展的,只有夜晚时分他会出来把沙沙抱回房间,他喜欢搂着沙沙睡觉,而几乎是他一天唯一一次出房间,而这也是霍翡唯一的机会。
夜幕降临,大家都各自开始了各人的私人活动。
黑暗中,霍翡揣了一根烤肠在沙沙的狗窝附近徘徊,沙沙长期养尊处优,作为狗的警惕性已经消失殆尽,它正呼呼大睡,随着钟表的“滴答”声,霍翡的手指有节奏地点动,借此消除胆怯,估摸时间。
猛然,卫一鸣房门有了响动,霍翡迅速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塑料小叉子,用力往自己左臂上一划拉,又若无其事地放回怀中。
过几日要开学了,右手可不能受伤,她如是想。
她又匆匆撕开烤肠的包装袋,将沙沙拍醒,沙沙醒来闻到香味,果然朝她手中的烤肠扑来。
霍翡顺势倒地,又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只压低声音惊呼一声,显得短促又痛苦。
卫一鸣一开灯便看到这样一幕,沙沙将霍翡扑到在地,正狼吞虎咽地吃霍翡手里的烤肠。而霍翡惊慌失色,秀眉紧蹙,疼得呲牙咧嘴,左臂上有两道不深不浅的划痕,有鲜血渗出。
卫一鸣见状,急忙心疼地抱起沙沙左看右看。
霍翡心中冷笑,撑起身体,故作害怕道:“我……我只想喂它,它没事吧?”
卫一鸣注意到霍翡的伤势,敷衍地“嗯”了一声。
霍翡见他仍爱答不理,又小心翼翼地恳请道:“能……能麻烦帮我拿点药吗?我现在被吓得有点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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