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1/2）

炎煜带着魏九千，两人在夜色里沉默前进，楼下大门并没有上锁，虚掩着，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炎煜轻手轻脚打开大门。

一楼没有灯，借着二楼透过来的浅光，两人快速向上奔去。

值班室就在二楼楼道口旁边。

炎煜贴着墙往里看了一眼。

一个护士低着头，手里拿了只笔，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写些什么，钥匙就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怎么样？”魏九千站在他身后，手指戳了下他后背，用口型问。

炎煜伸出一根手指，魏九千点头，扯了下他衣角，示意他换个位置。

炎煜踩着地砖，悄无声息向身后的黑暗里匿去，把位置让给魏九千。

说实话，这个行为怎么看都像在作死，先不提他俩打不打得过力量非人的护士，只要发生打斗，说不定就会吸引别的什么东西过来。

正面冲突是下下策，那么他们优先考虑的就是，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护士引开，并且拿到钥匙，

说不紧张是假的，魏九千脸上似乎无时无刻都挂着的笑容已经消失，攥紧成拳的掌心里全是汗水。

他不仅要防着眼前，同时还要防着背后的炎煜突然暴走！

两人退回一二层楼梯中间的楼梯间。

“有什么想法吗？”

魏九千轻声问。

炎煜毫不迟疑道：“我掩护你。”

“什么？”魏九千问。

“听好了，”炎煜的双眼在黑暗里很显眼，加点特效大概就能达成动漫里的那种发光红眼的效果：“一会儿我会去主动吸引她的注意，你先藏在左边的卫生间里，仔细注意外面的动静，我带着她走了以后你就去拿钥匙，把其他人放出来。”

“什么？”魏九千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惊讶和不赞同：“你被追上了，或者中途碰到别人了怎么办？你疯了？”

“再待下去可能才会疯。”炎煜说。

魏九千愣了愣，半天没说话，他在思考。

他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其实无论是吸引护士还是留下来开门都有风险，但是很明显，外面的情况更加未知，魏九千十分确信他本人没有能力也没有心态可以面对护士的追赶以及奔跑途中可能发生的一切不确定因素。

炎煜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选择自己去。

那么，炎煜真的可以吗？

“相信我，”炎煜突然说，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一般：“没时间犹豫了，越快越好。”

炎煜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魏九千已经躲进了左边的公共卫生间里，房间里护士已经放下了笔，一只手撑着下巴打盹，另一只手无意识在桌角的钥匙上一下下抠着。

他抚了一下眼睛，轻微的刺痛感仿佛无声的催促。

他骗人了，他骗了孟给予，骗了所有人。

他的视力确实没有受到影响，但只是在正常情况下，夜晚降临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不稳定。

比如现在，他眨了眨眼，眼前的护士在他眼里扭曲了一瞬。

为什么蜃楼对他的影响这么大？

炎煜大概明白原因。

像之前说的，这次蜃楼影响对心里不想事儿的人影响较小，像冯许秦韧这种，除了偶尔情绪突然焦躁以外基本没有别的变化，深点儿的，像孟给予，魏九千这种，影响较深但还能凭借自主意识控制，再深点的，比如丁宣这种，爆发了但自己没法控制的。

唯独他，被影响后明显得已经从外貌上开始改变。

是不是明天，他就会变成这座病院里的一员。

麻木的，无知无觉的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地在这座病院里因为什么狗屁理由生活着，然后等待某天死亡的突然降临。

为什么是他呢？只有自己知道。

轻易就能被黑暗吸引融合，是因为他......没有光。

手心里捏着一块小石头，炎煜的手指握紧了又松开，低头看了一眼，他不再犹豫，在房间里的护士脑袋低下去又跟弹簧似的重新抬起的瞬间，他手腕一抖，石头应势而飞，毫不留情砸中护士裸露在外的脑门儿。

“啊！”护士被吓了一跳，短促喊了一声的同时快速站起身看向门口，炎煜的手臂故意在门口停留了几秒，让护士看清。

“谁？”

明明是惊慌失措的语气，护士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因为突然站起的动作太过急躁，身后坐着的椅子在她起身时被带得倒在了地上，之前放在桌角被她无意识抠弄的钥匙串也被扫到了地上。

“是谁？”

护士看见了炎煜的手，眼神一凝，紧接着毫不迟疑快步向门口走去。

炎煜没有试图再探头去看，在听到护士迈步的脚步声之后他立马收回手，快速往楼下跑去。

从有光的地方转换到黑暗的地方，视线有一瞬间的全暗，眼前有小白点儿闪来闪去，炎煜闭了闭眼，迈开腿凭感觉大步跨着下楼梯。

一层台阶他跨了两步半就给跨完了，他现在有点相信那句不知道哪个牛逼大佬说的：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

特别是危机的时候。

炎煜在这一刻感觉自己下一秒说不定就能一蹿蹿上月球。

护士踩着有跟的小皮鞋跟在他身后蹿出来，穷追不舍的跟着跑出了一楼大门，鞋跟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炎煜不知道怎么了，听着这串哒哒哒莫名其妙想笑。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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