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2）

殿内的香炉中燃着的龙涎香闻久了便觉得有些醉人，皇后跪在地上的腿已经有些发麻。她垂首偷偷看了一眼顺治，只见那人脸上阴云不定，目光落在桌案上的奏折上，看不出在想什么。

良久，顺治才开口道：“你刚才说，那枕头一开始是静妃给你的？”

“是。臣妾虽未用过软枕，但听静妃如此说便也有几分信了，”皇后道，“本是想着皇贵妃孕中辛苦总是睡不好，便遣了人送去，没想到皇上那晚正巧在皇贵妃宫中，所以臣妾就让宝珠第二日给皇贵妃送去了。”

皇后的腿实在是酸胀，但碍于体面只能尽量忍耐，她顿了顿继续道：“那日吴公公在承乾宫外守着时见到了宝珠，皇上若不信大可传吴公公来问。”

顺治颔首，对外面道：“吴良辅。”

吴良辅躬身从珠帘后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后，恭敬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送皇后回宫，顺便让静妃来一趟。”顺治道。

皇后微有诧异，她本以为顺治会让吴良辅和自己对峙，没想到现在直接让自己回去。她用手不很明显的撑了一下腿，站起来道：“臣妾告退。”

宝珠在暖阁外守着，见皇后出来连忙上前去搀扶。腿麻的时间长了，走起路来就变成酸痛了，皇后虽没有显露出来半分行动不便，但宝珠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皇后握得生疼。

直到走到长街上，皇后才轻轻吐了一口气，对在外面久候的仪仗道：“本宫去看看皇贵妃，你们先回去吧。”

宝珠刚在暖阁外面守着，刚才帝后之间的对话也听了七八分。她扶着皇后走到无人处，才小声道：“皇上为何不再让娘娘与吴公公对峙呢？”

皇后的脸微微扬起，正午的阳光照得人眼瞳孔骤缩，她勾了勾嘴角：“本宫只要说与吴良辅对峙，那就说明问心无愧，所以那日你是否去过承乾宫见过吴良辅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除了静妃，这件事谁也不会担责任了。”

宝珠喏喏点头：“娘娘，那皇上会怎么处置静妃呢？”

“本宫不知道，”皇后喃喃摇头，“静妃虽然是残害皇后，但是事关皇贵妃，处置太过难免会引得太后不满。但总归也不会太轻就是了。”

从乾清宫到承乾宫的路本来也不远，皇后刚和宝珠说了两句话便到了承乾宫的门口。她从月台前的两棵交相呼应的梨树穿过，对守在外面的碧霄莞尔道：“皇贵妃可在殿中？”

系统：【皇后来了。】

谨宁被强行从眠中唤醒，强撑着困意从床上支起身子，她从床头的小抽屉里拿出皇后给的那个小香盒，挖了一点在指尖中晕开涂抹在太阳穴上。

薄荷的清凉味一下沁入心脾，立刻让人清醒了过来。她清了清嗓子，对外面道：“碧霄，可是皇后娘娘来了？”

碧霄道了“是”，对皇后福了福道：“皇后娘娘这边请。”

皇后一下子就分辨出来了殿中浓郁香膏味，她含笑扶起谨宁坐在榻上：“身上可觉得爽快些吗？”

谨宁颔首笑道：“多谢皇后关心，臣妾已经感觉好多了。”

皇后挥了挥手示意宝珠和碧霄下去，才温言道：“多谢你了。”

谨宁会心一笑：“臣妾平日里受皇后照拂，应该多些皇后才是。”

谨宁秀颀的颈微弯，下巴在日光照耀下更见瘦削，唇角勾起时能见到腮边一个小小的梨涡。

皇后眯了眯眼，笑道：“后宫之中能够和睦才是长久之计。”

“皇后所言极是，”谨宁抚了抚小腹，“臣妾能得皇上皇后庇佑，平安产下这一胎也就知足了。”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那本宫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先告辞了。”

谨宁将皇后送走，重新瘫回床上。她刚才怕自己睡不着，特意多喝了一粒安神丸，谁知这药的后劲十足，现在头还有些晕乎乎的。

“静妃会死吗？”谨宁仰头看着床顶上的帷幔对系统道。

系统：【应该不会，毕竟还有太后。不过她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乾清宫。

乌兰的下巴微扬，满脸桀骜的看着顺治：“都是我做的，我都认，皇上可要赐死我？”

“不，那样太便宜你了，朕允你在启祥宫继续住着，”顺治深吸了一口气，“吴良辅，你去告诉皇后，静妃突发恶疾，从今日起关闭启祥宫宫门让静妃安心养病。”

他看了看乌兰，复又补上了一句：“既然是养病，启祥宫中也不必多布置了，让十三衙门的人将启祥宫中全部物品清点入库，除了必须要用的，其他的东西都不必留了。”

乌兰平日里喜好奢华，十三衙门那边就算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着意思也能琢磨出个大概。让静妃活着受辱，比让她死要难受多了。

乌兰的嘴角抽了抽：“皇上就这点手段吗？”

“手段不在于狠绝而在于实用，”顺治道，“吴良辅，送博尔济吉特氏回启祥宫。”

苏墨尔向慈宁宫主殿中的佛堂匆匆走去，太后正在诵读佛经，她不便打扰，就于太后身后的拜垫双手合十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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