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1/2）
那个补习班的群组一直被芮忱设定为“不提示信息只显示数目”，被黄重阳他们另外提醒有重要消息时，才点进去看一看。它本身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群组，光看命名为“DOTA国家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分数线出来以后，国家队的队员们沸腾了。
芮忱才点开窗口，便看到信息一个劲地刷出来。发言的人大部分都在报自己的分数，还有要报考的学校、专业，要是碰到同样志向的，不免该考虑自己的分数会不会在竞争中被刷下来。接近不能再更改志愿的那天，群里消停了一会儿，聊起了被电话通知的内容。
前几天，群组里有要和芮忱报同一所学校同一个专业的同学，在得知芮忱已经填了第一志愿以后，发了半个窗口的省略号，最后说要去好好地想想。也不知道他想得怎么样了，芮忱回想起招生办电话的内容，得知今年省内报考的人很多，他考虑了一下齐骧的分数，不禁又去翻先前和那个同学的聊天记录。
“芮忱，你看谁来了？”外婆走到房间门口说。
芮忱光顾着网上，没听见门铃声，回头一看是齐骧，笑了：“怎么来了？”
“家里太吵。”齐骧走进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外婆已经从冰箱里拿来了两支雪糕，他连忙起身接过，“谢谢外婆。”
老太太对他笑笑，另一支雪糕给外孙，说：“你们聊。我出去买菜，齐骧晚上留下来吃饭。想吃点什么？”
齐骧忙道：“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回去。”
她佯怒嗔道：“你从家里来也要两个小时，就是现在走，回到家也得七八点，得饿坏了。听话，就在家里吃。想吃什么？”
“牛肉。”芮忱撕开包装，把雪糕塞进嘴巴里，腿往齐骧那儿踢了两下，提醒他说话。
齐骧赧然道：“随便，您做什么就吃什么。”
“那我买点土豆回来炖牛肉吧，还有鸡翅和排骨，再炸个藕盒，炒两个青菜。”她自己念叨着，招呼齐骧说，“你们玩着。晨晨，你外公在书房里，门铃他听不见，要是有人来你就给开开。”
芮忱连连点头：“好。”
空调修好了，凉爽的风，吹拂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一个坐在电脑前，一个坐在床上，吃着手里的雪糕。外面的蝉还是叫得厉害，声调很高，显得午后的阳光还是烫人的。
因为在家里，芮忱只穿着背心短裤，午觉起来上了一会儿网，脸上开始泛油了。加上高考结束以后一直待在家里，每一顿都吃得很好，芮忱的额头上冒了两颗痘痘，通红红的。
齐骧穿的低腰牛仔裤把小腿和膝盖都露了出来，也许是一路来晒的，有些泛红。芮忱看着他的膝盖，咬下一块雪糕溶化在嘴巴里，问：“这几天都是帮你姑姑看摊子？”之前在消息里，齐骧提起过，分数出来以后，姑姑不再让他挑货了。
“嗯。”他含着雪糕，把T恤的袖子撩上去，“你看，连分界线都没有。”
芮忱看到他还是雪白的胳膊，笑了。
“你没出门？”齐骧继续吃着雪糕，问。
他摇摇头：“太热了，我连这间房间都不想出。”但他想想这样不好，正巧齐骧来了，建议道，“我们吃完饭，休息一下，太阳下山了去打篮球吧。”
齐骧点头，把最后一块雪糕吃掉，起身扔进了芮忱腿边的那个垃圾篓里。
芮忱咬着雪糕的棍子，一时想不到要做些什么好，暂时先把群组退掉。他余光瞥见镜子里齐骧转眼即逝的欲言又止，不禁心里疑惑，转身问：“刚才你说家里吵？”
“对啊。”齐骧失笑道，“分数不是出来了吗？旁边摊位的老板和老板娘都在问。我姑姑把分数告诉他们，他们一直给跟我提意见。消息一下子传得很远，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
芮忱笑道：“她现在引以为豪啦？有没有供着你？”
齐骧撇撇嘴：“没，倒是跟人说了好几次我表哥的分数以前还比我多两分。”
他哭笑不得：“他那年什么题，今年什么题。”
听到这里，齐骧抿了抿嘴唇，看看芮忱，目光又飘到了另一边。
“怎么了？”芮忱一看便知他的心里有事。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齐骧说完皱起眉头，他挠了挠眉毛，显得很不安，半晌才说，“昨天学校招生办给我打电话了。”
这个芮忱猜到了，凡是上了分数线的，应该都会打电话，兴许校方已从招考院那里拿到了全省前一百名的成绩也不一定。但电话的内容不尽相同，芮忱先前在群组里看到，有些只是简单地介绍招生录取情况，有些是要争取生源或者稳固生源，有些则是推荐学校里的其他专业。
看齐骧这样，芮忱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他沉吟片刻，说：“我接电话的时候，老师也说今年报临床的人挺多。”
“嗯。”听芮忱已经帮他把话说开，齐骧似乎确定多了，点点头，继续道，“以我的排名，还有今年大概的录取比例，报临床应该会被刷下来。”
芮忱的分数很高，不需要考虑什么第一志愿第二志愿的问题，但介于齐骧的情况，他还是稍微查过整个流程怎么走。题目偏难，齐骧能考取现在这个成绩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毫不保留地说，他简直是班上的黑马，可是即便是这样，在面对填志愿这件事，还是不得不慎重考虑。
他拧着眉头，想了很久，说：“今天不是还能改志愿吗？报协和怎么样？”
“我就是来跟你商量这个。”齐骧皱着眉，遗憾地摇头，“我电话里问了，名额很少，报的人也多。况且这两年的录取线也跟现在报的差不了多少。”
都说学医是个高风险低回报的出路，但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报？芮忱沉了沉气，一时也想不到办法。之于他来说，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做二手准备，现在齐骧过来和他商量，他也想不出办法来，心底隐隐地着急。芮忱托着腮冥思苦想，抬起眼皮子问：“你爸爸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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