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第二日云昭阳一早便起了身，才发现自己端正躺在床榻上，被子也盖在最合适的位置。

屋内只有炭火的余温，窗边矮塌上也不见戚淮宁。若不是少了几个托盘她倒会以为昨夜只是一场大梦。

上一世刚入宫时太子的母妃看她不惯，助纣宫里的妃嫔时常加害，从那时候她便夜不能寐，朝不保夕。到了后来，宫里的日子终于稳定，每日处理的事情又过于繁杂，所以怎么也改不了这晚睡早起的习惯。

她先起身褪下红袍叠好，又将凤冠摘下，万千青丝摇曳而落，只用一支金钗将青丝束好，往日这些事都是红袖代劳，如今却迟迟不见红袖的人……云昭阳低头思虑片刻，才开口唤道：

“来人。”

门口宫女应了声，只带着三两人抬着浴桶，端着面盆进来。云昭阳打量来人，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可知本宫贴身婢女身在何处？”

宫婢们眼神躲躲闪闪，纷纷摇头。云昭阳眼角一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定了定神，先用帕子净了面，后被伺候着褪去单衣，浮入浴水。

洗漱沐浴之后，宫婢们尽数退下，云昭阳的心情这才明朗许多，却听殿外忽然一阵吵闹，有人脚步跌跌撞撞，慌张赶来：

“娘娘！不好了娘娘！”

她秀眉微蹙，一手把玩着衣裙配饰，轻声斥责道：

“何人喧哗？”

“回娘娘的话，奴婢尚早，今日奴婢与红袖姑娘一同去膳房安排膳食，谁知红袖姑娘却被……求娘娘大发慈悲，救救红袖姑娘。”

尚早的话音带喘，气息也有些凌乱，云昭阳眼神一利，踱步上前打开殿门，细心打量眼前的小宫女。

小宫女面色有些焦虑，却再看到她的瞬间一双眼睛亮如刀锋，一看便知是个聪明人。

“到底如何，细细说来。”

尚早匆匆几句便将事情来龙去脉告知清楚，云昭阳细细听罢，眼底一片凉薄，细想片刻却反问道：

“你认为本宫初来乍到，该为了一个婢女大动干戈？”

尚早眼底一丝挣扎，又瞬间恢复坚定，坚持道：

“您若是想，不过是举手之劳。”她见太子妃娘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周身气度骗不了人。

这话让云昭阳满意了，忍不住点了点头，红袖是最了解原主举止习惯的婢女，日后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也要留在身边，况且是她带来的婢女，欺负红袖就等于抹了她的面子。看来这东宫也有些有趣的人。

“尚早是吗，给本宫带路。”既然挑衅到她头上，若是不去岂不是都以为她能任人拿捏？

尚早眼睛一亮，便主动带路，两人前后离开内殿。

————

还没到膳房门口便能闻见饭香，云昭阳只觉得腹中饥不可忍，心绪也多了几分烦躁，她从昨日就未曾进食，一直挨到现在已是极限。前脚还未进屋，就听屋里人声喧嚣热闹的不行：

“看看我这道！今年新供的赤鳞鱼，听说吃上一口能延年益寿，能驱百病呢！”这人嗓音尖细，应当是东宫当值的太监。

“还有我的！还是这佛手金卷最为酥香软糯，与玉台龙井一同食最为相称。”又一女声附和道。

“这太子也只配吃些粗糙膳食，如此佳肴还不由我们代劳吧，哈哈哈！”听到话尚早身子颤了颤，云昭阳心里了然，提裙进了屋子，提声道：

“本宫谷粒未进，你们这里倒是玉盘珍馐啊。”

太子妃到来完全在众人意料之外，再看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几个胆小的连忙收起玩乐嘴脸，战战兢兢跪下。

云昭阳一进屋子便暗自打量红袖身影，身边尚早突然向角落一指，惊呼道：

“在那里！”

顺着手的指向，只见红袖倒在角落，衣裙染血，手腕处青紫破皮，面上又红又肿还有清晰可见的掌印。

又偏偏也有几个胆子大的见她们如此动作，反而更加坦然地坐在桌前，余光轻蔑地瞥着云昭阳：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太子妃啊，太子妃娘娘的下人管教不严，我们也是替您分忧，不为过吧？”

云昭阳冷笑一声，她记得这声音，就是方才炫耀赤鳞鱼的那个太监，见他鼠目鹰鼻却是刁钻之相。

“放肆！谁准你如此无礼，还不快跪下给娘娘认错！”尚早一个健步挡在她身前，大声呵斥道。

听了这话，那太监身侧的女官竟突然大笑出声，指了指一旁鼻青脸肿的红袖，语气嚣张：

“无礼？真是笑话，这南岐谁人不知，这太子地位比我们这些奴才还要低贱，太子妃娘娘既然出身名门望族，身份尊贵，更要懂得识时务，否则只会落得食不果腹的下场。”

云昭阳听了这番话面上无动于衷，好似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女官见她这般只得耸了耸肩，又对跪地的太监宫婢道：

“天下人皆知太子是个废物，不配享有拥戴，我们也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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